《永夜——黑雨东风》 第五章 旧事 免费试读
好久没有这么舒适了。
温暖的，难以名状的，散发着乳白色光芒的柔软气泡如同母亲的***一般把古寒轻轻包裹，一股股细细的热流顺着古寒的毛孔钻进他的身体，然后古寒就情不自禁的放松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那乳白色的光芒才慢慢暗淡，那种让人沉醉的温暖也渐渐冷却，黑暗重新包围过来，似乎还有风的声音，古寒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寒哥……你醒了吗？”
随着这一声温柔的呼唤，古寒慢慢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莫莲微红的眼眶，记忆之外，似曾相识。看着满脸焦急与惊喜的莫莲，古寒忽然傻笑了起来，像一个实现了愿望的婴孩。
随着古寒没心没肺地傻笑，莫莲脸上的焦急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少女的羞涩。起身想走但是又放心不下古寒，不走呢，这个呆子又在那里傻呵呵地笑起来没完，一时之间莫莲整个人都不知道干什么好了，柔软修长的手指把落下来的一缕秀发并到耳后，又慢慢放下，轻轻揉搓着自己的袖口。
时间，似乎就这么，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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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山抱着小超，催动黑雾，直奔自己家中。顶开房门，把小超放在床上，黄山把手熟练地探入床下，拿出一瓶黑果水，拧开瓶盖，一手扶起小超，把黑果水慢慢喂了进去。瓶里的液体渐渐变少，小超的呼吸也终于平稳了下来，一条命算是保了下来，只是这么重的伤，即使是有黑果水治疗，没有个十天半个月也休想恢复。
看着小超慢慢睡过去，黄山脸上焦急的神色也平复下来。喘口气，站起身，扫视了一圈，家里和自己离开的时候没什么两样，慢慢踱到古寒坐过的那张椅子上，探手一抹，一点白色的水泥灰沾在了手指上，黄山的目光微微一滞，转瞬恢复如常，转身走到那个刚刚修好的窗子边上，看着崭新的窗子和尚未干涸的深灰色水泥，轻轻点头说道：“手艺，还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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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寒没完没了的傻笑总算是结束了。
“那个……莫莲，我睡了多久了？”
莫莲正六神无主的时候被这么一问，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古寒，却看见古寒的嘴角又泛起了笑意，脸登时又开始不争气地发烫，转过头，轻声道：“你在街上晕倒，到现在大概过去三个小时了……”
古寒闻言，扭头看了一眼床头的闹钟，时间正停在00:35，古寒回头说道：“莫莲，时间也不早了，今天真是抱歉给你添麻烦，要不你也早点休息吧……”
谁知莫莲听了这话整个人都抖了一下，匆匆道：“那个……寒哥，不早了我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说完也不等古寒回答就直接起身低着头跑了出去，留下古寒一脸懵逼地躺在床上，没看见莫莲离开时嘴角那一抹掩盖不住的笑意。
“咔啦”
门关了，过了几秒钟，又隐约传来一声关门的声音。
“看来莫莲已经回家了……”
退去的困意又一次袭来。
古寒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天下午，黄山并没有来，估计是在照顾那个叫小超的夜卫。想到外面还有刺客不知所踪，古寒也没了出去闲逛的心思，虽然以古寒的这小体格，要是真有人想杀他，宅在家里和在外面也并没有什么区别。
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把身上惨不忍睹的衣服洗完已经是晚上了。古寒在这方面实在是没什么天赋，几件衣服被他洗完也没看出和没洗有什么两样，坐在那个宽大的沙发里揉着自己平时就算拿着钳子修补钨丝网都不会酸痛的手，不自觉的又想起昨晚自己的那个梦，以及醒来以后……莫莲的脸，虽然相识已经很久了，但古寒依旧觉得在莫莲身上还有和自己有关，但是自己又不知道的事情。
“不知道莫莲回来了没有……”
古寒慢慢闭上眼睛，听着外面传来的闸门关闭的隆隆声，随着这个声音，慢动了动身子，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
认识莫莲是在三年前，刚刚搬到平民区的古寒因为城主的打压，全城的平民基本都不敢和他产生什么交集。那时候古寒刚刚十四岁，还未从失去父母的阴影里走出来就又被整个黑雨城排斥，可想而知，这种滋味对于谁来说都是不好受的。心灰意冷之下，除了一些必须出门的事情，古寒几乎很少在城里露面（即使他露面了也没人搭理），直到搬到平民区一个月之后的一天。
那天是工作日，没有月亮，只有淡蓝色的星光静静地洒下来。古寒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后被黄山拉住聊了一会，回来的晚了些，习惯性地走到自己家门口，正要开门进屋的古寒却在眼角的余光里看见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就坐在自己隔壁房间门口的台阶上。
古寒并没有转过脸看个仔细，但也没有立刻开门，两个人就这样无声地，默契地，停在这里，不相顾，亦无言。
平静的街道里，蓝色的星光打在那个女孩子的脸上，让她平静而温柔的脸庞变得有些模糊，那双有些凄婉的眼眸在淡蓝色的光线里，似乎下一秒就会有一滴清澈晶莹的泪，悄然落下。
不知过了多久，古寒还是没有离开，女孩却盈盈起身，飘然来到古寒身旁。这个时候古寒才反应过来，低下头刚要推门进屋，耳边却想起天籁般的声音：“你……是古寒？”
呵呵，我不是古寒还能是谁？我搬来的时候城主和黑雨城大半的夜卫全来了呢，你这个时候还问我是不是古寒，我不是难道你是？
本来被那种熟悉的感觉浸染的心情一下子冷了下来，古寒一声不吭伸手直接推开了门，打算赶紧回家睡觉。可是，女孩似乎并没有打算任他离开，上前一步，柔软的手轻轻盖在古寒推门的手上。
天地间似乎只剩下星光流转，还有手背上传来的柔软的触感。
古寒微微皱了皱眉，把自己心里的悸动压下，偏过头直视着这个深夜里还有心情看星星的女孩子，却只看见她纯净的眼睛里倒映着自己的脸。
“嗯……我叫莫莲，住在你隔壁……”
眼前的女孩似乎有点紧张，说到这里就不再说下去了，随着那只有点凉的手从古寒的手背抽回，女孩的头也慢慢低下去，一阵微风沿着无人的街道吹过，吹起了女孩垂在额前的几缕头发。
古寒心里没来由的一痛，一句话脱口而出：“我叫古寒，有人欺负你就来找我！”
说完就后悔了，这都什么跟什么，还有人欺负你就来找我，自己在黑雨城里都快成了透明的了，不被人欺负都是万幸，居然还有心思在这里和一个陌生女孩玩什么叛逆不羁，英雄救美。
就在古寒正在心里自黑的时候，女孩低垂的头悄悄抬起来，看着古寒一副被自己恶心到的样子，不由得笑了起来。轻轻抬手把又被风吹乱的一缕头发并在耳后，女孩转身向自己家里走去，留下一句：“嗯，晚安。”
还有兀自没反应过来的古寒。
等古寒回过神来，街上除了他自己早就没了人影，自嘲地笑笑，推门回家。随着一声门板磕到门框的声音，洒满星光街上彻底安静了下来。
就像，今天。
从破旧的沙发里挣扎出来，摇摇晃晃地扑在床上。古寒自己也搞不清楚为什么今天会突然想起这些事情，自己和莫莲这两年单调得不能再单调的谈话内容周而复始地在自己的脑子里过个没完，明明是个大老爷们，却弄得像个怀春的少女。
一脸尴尬地拿过黑果水，猛灌了一大口，辛辣的味道直冲头顶，把那些乱糟糟的画面也冲淡了些。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古寒这才慢慢闭上眼睛，胸口的起伏也渐渐平稳。人就是这样的，非要给自己制造一些痛苦，才能停止手里或是心里没完没了的忙碌。
小超得到黑果水的治疗，人已经醒来，命算是保住了，只是现在身体虚弱，无法巡逻。黄山倒是无所谓，反正自己这一只夜卫队在城内本来就是打酱油的，也只有看守城墙和轮流进行的城外查探的时候才会用得到他们。把小超送回家里，再回到自己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黄山坐在床上，从口袋里拿出甘糖，挑出一颗扔在嘴里，甜味慢慢在口腔里散开，整个人也慢慢放松下来。
“难怪莫莲和古寒交往没人管，呵呵……只是，有些事情似乎并不是城主的风格，始作俑者应该另有其人。
“嘿嘿，当年的事情，夜卫意图***平民未遂，还真是，巧合的很呢……”
黄山坐在床边自言自语道，顺手掏出一瓶黑果水，一口气灌了进去。
“得快点解决，否则，迟早会出问题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