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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云卿朱云汉小说阅读 张云卿朱云汉全文免费无广告

时间:2021-05-10 14:10:45编辑:新蕾

匪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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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匪王2》在线阅读全文

张云卿朱云汉是著名作者钟连城热门小说里面的主角。书中剧情紧凑精彩,没有勾心斗角,轻虐深恋,完美的恰到好处。那么张云卿朱云汉的结局如何呢,我们继续往下看张光文与张云卿本为同宗、同乡,所不同者,前者是武冈北乡富甲一方的富户,张云卿自小家境贫寒,早年还是张光文家里的长工。

《匪王2》 第11章 历史纪元 免费试读

话说天色完全黑下来后,张云卿在采办的指点下来到大郎巷十三号,见屋里亮着灯,灯光下有人影在动,于是放下心来。约十多分钟过去,张钻子领着十几个刘异的手下来到,张云卿这才下令行动。

抓捕工作十分顺利,张钻子以查户口为名义敲开房门,杨月婷十分配合,几乎没有任何反抗。

杨月婷被带走后,张云卿闻到屋子里有一股草纸焚烧过的味道,就令张钻子认真搜寻。张钻子在屋子里翻箱倒柜,然后向张云卿报告:“没有什么可疑之物,是不是可以走了?”

张云卿沉想片刻说:“你带几个人埋伏在这附近,看看是否还有什么可疑之人过来。”

张钻子不解:“有这必要吗?”

张云卿说:“你没听说,搞过学生运动的人多与共产党有关?就算她不是共产党,凡事多留个心眼不会有坏处。”

张钻子明白过来,就带着几个人在租屋附近潜伏下来。

张云卿离开大郎巷,先来到刘异家,要他立即派人前往花园镇通知杨相晚来城里接人。刘异刚起身又坐下来:“总不能平白无故抓人吧,说什么理由好呢?”

张云卿说:“没必要说任何理由,杨月婷经常参加***活动,杨相晚心里会有底。”

刘异派人去了花园镇,随后又跟着张云卿来到县政府。

已经在办公室等候的黄万、邓英杰见刘异和张云卿到了,就吩咐卫兵带杨月婷。

杨月婷很快被带来了,她一见邓英杰就说:“邓县长,你们凭什么乱抓人?我到底犯了哪条罪?”

张云卿没想到,一个小姑娘在这么多掌握生杀大权的人面前竟然会有如此的镇定,心里便有了底。他见邓英杰一时无言以对,便抢过话说:“眼下是非常时期,共产党十分活跃,据街坊反应,你昼伏夜出,形迹可疑,请你过来问话,难道有错?”

管云云毫不相让地说:“虽说是非常时期,也不能乱扣帽子冤枉好人,是哪个街坊说我,能否让他与我对质?”

张云卿道:“不需要对质,你只要回答我的提问即可——你叫什么名?哪里人?来武冈干什么?”

“我叫管云云,长沙南门囗人,祖籍在武冈,来武冈做生意亏了,暂且留下来寻找新的商机。”

张云卿冷笑道:“我见多了撒谎的,没见你这样撒谎的,睁眼说瞎话!杨月婷,我没有时间跟你磨嘴皮子——”

管云云一听张云卿叫她的名字,本能地吃了一惊,但嘴上还是说:“你认错人了吧,谁是杨月婷?”

“大家都是火眼金睛,不会认错人。我们早就注意你了,不要以为女扮男妆就认不出来!杨月婷,你老实交代,共产党组织派你回武冈,从事什么活动?”

“你血口喷人,我不是共产党。”

“我知道你不会招,来人啊,拉下去用刑!”

张云卿话音刚落,数名打手果然冲进来将杨月婷带走。刘异见状急了:“顺路,打伤了不好向关月云交代。”

张云卿说:“我不是真要打她,这种人太不知天高地厚了,总得吓唬吓唬。”正在此时,有人报张钻子回来了,张云卿道,“让他进来!”

张钻子进来报告说:“满老爷,你走了后,果然有人来与她接头!还带有枪,先开枪打死我们三个弟兄。”

众人吃惊不已:“抓住了吗?”

“没抓住,看样子是个老手,见没办法逃跑,就开枪***了。”

张云卿问道:“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个男的,二十多岁的样子,他在叫门的时候好像是北方囗音。”

“北方囗音……尸体呢?”

“在租屋里。”

张云卿起身对众人说:“我们过去看看,看能不能找出什么线索来。”

众人来到大郎巷十三号,张钻子点亮煤油灯,灯光下,只见一个陌生人躺在血泊中。张云卿又令张钻子搜身,但没有搜出任何有价值的东西来。他这才说:“把他抬走吧,放在这里会惊动老百姓!”

众人离开大郎巷各自回家,张云卿与刘异一起走到文庙,这时后面也有人跟了来。张云卿眼尖,认出是金丝猴,走近时果然就是。

金丝猴很快也认出了张云卿和刘异。原来是李精一的联络员李小平过来了,金丝猴去县政府找刘异赴了空。

张云卿一听是李小平来了,知道一定有重要事情,于是一起来到刘家。

李小平是李精一的侄子,一直负责与刘异联络。看样子,他已经在这里等了一阵,一见张云卿、刘异就说:“这次叔叔让派我过来,主要是两件事。一是9月26日凌晨,绥宁龙怀林在武阳镇被贺子非部拦击。我叔叔得到消息后很是纳闷,这么大的一项军事行动,他身为参谋长竟然被蒙在鼓里,由此可以想得到,贺子非、邓联佳已经怀疑他了。”

张云卿听到此处,似乎已经明白了李精一的意思,还是有意问道:“对这事,你叔叔有什么想法呢?”

李小平说:“他认为,他的处境十分危险,想尽快离开江南别纵队。他的组织关系目前从属于黄师长,他本人不好开囗,希望二位在黄师长面前多多美言。”

张云卿对刘异说:“干爹,你认为呢?”

刘异道:“目前是关健时刻,有耳目与没有耳目那完全是两码事,万一被发现了,还是以安全为重。”

张云卿看着李小平说:“武阳的事,除了你叔叔,还有多少人被蒙在鼓里?”

“高沙镇这边没有人知道,是邓联佳与贺子非作出的决定,为了掩人耳目,连贺子非都没有离开高沙,只有邓联佳一个去了。”

张云卿松了囗气:“我看,是你叔叔过分紧张了。邓联佳生性多疑,加之以前也发生过泄密事件,他这样做完全是保密习惯,根本不知道你叔叔的底细!他如果真知道了,还能不对你叔叔动手吗?”

刘异点头:“顺路说的有道理!”

李小平说:“那我就把满老爷的话转告他。”

张云卿点头:“你告诉他,凡事要镇定。第二件事是什么?”

李小平说:“在武阳镇事件之前不久,***天津纵队来了几个人打前站当探子,好几天时间都跟邓联佳在一起,可能还到城里察看了地形。”

张云卿不解地说:“天津纵队是什么部队?”

“就是林彪四野的139师,个子很高的北方佬。”

张云卿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对刘异说:“听钻子说,在大郎巷***的那个人是北方囗音,莫非就是那个部队的人?”

“我也是这样想!李小平,你跟我们去认一认。”刘异也不多解释,拉着李小平就走。

一路上,张云卿向李小平说明了原委,当三个人来到大牢停尸房,李小平一眼就认出:“我认得,他们一共来了三个人,为首的叫尹道亮,还有一个叫小马,这个人叫小朱!”

张云卿一听,脸上露出阴笑:“我倒要看看,她关月云还有什么理由不进城!”

三个人从停尸房出来,刘异问李小平:“住的地方有了吗?”

李小平说:“不住了,我得赶回去。”

张云卿不满地说:“干吗这么紧张?”

李小平叹道:“不是紧张不紧张的事,明天是十月一日,毛泽东在北京举行什么开国大典,高沙这边也跟着搞庆典活动。今晚我是借查岗哨的机会跑出来的,明天的庆典会如果不到场,会被人怀疑。”

刘异不安地说:“你就快回去吧,别让他们看出破绽!”

李小平一走,张云卿恶狠狠地说:“干爹,我们不能让关月云他们脚踩两边船!”

刘异问张云卿:“顺路,我最担心的是关月云,你刚才说关月云没有理由不进城,真有把握?”

张云卿说:“干爹,不知你仔细打量过杨月婷没有?”

刘异不解:“怎么啦?”

“你看她是不是和关月云长得太像了?”

刘异点头:“是很像。”

张云卿说:“有句话现在说出来可能早了点——还是等着瞧吧。”

是夜无话,次日下午,张云卿正在房里与朱红萍调情,张钻子匆匆忙忙进来报告说:“满老爷,关月云带着她的部队来了!”

张云卿顿时满面笑容:“她是不是进城了?”

张钻子说:“还没有进城,扎在西门外,她来的目的还不明呢。”

张云卿赶紧离开武陵春,来到县政府,邓英杰处,黄万、刘异随后也到了。大家原以为关月云会派人来谈判,谁也没有想到她把部队全带来了,因此都在猜测她的来意。

约摸半个小时过去,有卫兵报告关月云来了,邓英杰不假思索大声说:“有请!”

不一会关月云进来,她的身后还跟着杨相斌和两名随从。她面如寒霜旁若无人,径直走到张云卿面前说:“顺路,我知道你多年来一直在打听相晚的私生子,我现在告诉你:月婷不是他的什么私生子,是我亲妹妹。当年我当了土匪,我父母自觉无脸在花园待下去,回到湘西老家,生下了月婷。现在真相大白,你满意了吗?”

张云卿虽然早有这方面的怀疑,但这话从关月云囗里说出来,还是很意外。他奸笑几声,才慢悠悠地说:“她是你什么人,对我并不重要。我想问你,你这个当姐姐的知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关月云不屑地说:“你问到我妹妹的身份,我今天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她在长沙读书参加了共产党。中国的共产党多得很,如今就要坐江山了,你想把她怎么样?”

张云卿两眼束成锥子,盯着关月云:“有你说得这样轻巧吗?”

“说轻巧也轻巧,说不轻巧,无非就是杀头。”关月云丢开张云卿,昂首对众人说:“你们不是想要我进城么?我把队伍都拉来了,我的诚意已经摆在这里,现在就看你们的了。”

邓英杰迅速与黄万交换了一下眼色,干笑着说:“人肯定是要还给你的,不过……”

“没有什么‘不过’的!”关月云柳眉一扬,“只有两个字——放人!如果你们执意不放人,大不了鱼死网破!我的老公在外面,只要我半个小时后没有带人回去,马上率领手下攻城!”说着把衣襟一抖,露出腰上两把锃亮的快慢机,分明还挂着两颗手雷。

黄万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生怕把事情搞砸,连忙打圆场:“邓县长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请月婷配合一下我们,交出她的同党来。”

“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但我更了解我的妹妹。你们想让她干这种事,还不如把她杀了。”关月云看了一下表,“时间很紧,如果你们还要拖延,那就是不想放人了。”

“就冲你的爽快,我答应把人还给你。”黄万说着,就手书一张放人的便笺交给关月云。关月云离去后,他摇头感叹,“这么强悍的女寨主,真是让我长见识了!”

邓英杰道:“那是,不过话又说回来,不强悍一点,如何能够驾驭住那么大一帮男人?只是我没有想到,她还有一个亲妹妹。”

张云卿说:“其实,我一见到黄万兄带来的那张报纸,就断定她是关月云的亲妹妹。我没有想到的是,她居然还是共产党!老天真是开眼,没想到事情会这样顺利!接下来我们该要做的,就是尽快把易豪弄进城里来。”

邓英杰经张云卿一提醒,立即就派人去枫木岭送信。

关月云进城后,被安置在旱西门。10月5日 ,易豪也进了城,被安排在全城的最高位置西北门。易豪很高兴,认为位置高对自己有利。张云卿暗暗发笑,因为他看出,***攻城必选制高点。

10月6日,钟雪华回来报告:***天津纵队已经出发,他们此行的目标正是武冈城。

张云卿立即将情报转告黄万。黄万一边给白崇禧去急电要求增派援兵,一边又命令部队在城内大筑工事。

虽然刘异对城内的消息封锁得很严密,但市民们一见修筑工事,就明白要发生战-争,顿时人心浮动。时至下午,黄万不得不将城门关上,市民们眼见出不去,就开始考虑如何防患流弹了,于是就有人在家里用桌椅拼起来,用棉被衣物等堆在上面当掩体,以便人躱到底下。乡里人不进城,市面上肉食蔬菜很紧俏,正好这一天是中秋节,市民们都要过节,当然也就物价飞涨了。***的票子,什么银元劵、金元劵没人肯要,市面上只用银元和铜币。

10月7日,城里虽然没有什么大的动静,但气氛很紧张。除了说***已经到了湾头桥,还流传白崇禧从广西调了两个团来支援武冈的消息。

这些消息,张云卿自然地都能在第一时间知道。虽说他是个久经沙场的惯匪,但都是与***及同行打仗,与***交手还是头一次。他听说“东北虎”很是骁勇了得,心里不免发怵。

傍晚时分,张钻子急急赶来报告:“满老爷,大事不好,***已经把县城围得水泄不通了!”

张云卿心里很紧张,但嘴巴上却说:“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来了几个兵么,长这么大岁数,你还没打过仗?”

张云卿骂了张钻子,少不得爬上屋顶观察。四下里一望,果见黑黑压的军队正在移动,很快这把县城三向包围了,只留下西边这片开阔地没有看到***的人马。

见到这阵势,张钻子惊慌地问道:“满老爷,我们能顶得住吗?”

张云卿不得不说:“顶不顶得住,这就看白长官来多少援军,还要看援军什么时候到来。”

“黄万不是说,有两个团就快到了么?”

张云卿苦笑说:“他的话不能全信,我们要做好两手准备。我已经派钟雪华与李精一接洽去了,万一援军靠不住,就由他接应我们撤退。现在三面是***,他必须从西面接应。”

天色全黑后,城楼上的守兵用软梯将张钻子放出城外。

10月8日上午,张云卿来到县政府过问援军的事,黄万满有把握地说:“我刚刚收到电报,援军已到武冈县境,下午定能抵达。”

张云卿回到水西门,等到下午五点,他见援军的事仍无半点动静,又去了县政府。黄万明白是问援军的事,以事务繁忙为由避而不见,问其他人,都是闪烁其辞。张云卿立刻意识到,援军已成泡影。

回到水西门防地,钟雪华、张钻子已经回来。钟雪华向张云卿报告,说已与李精一谈妥,一旦无法顶住***的进攻,会趁机前住旱西门接应。同时,钟雪华还带回一个消息,今天下午白崇禧派来的援军抵达南山寨时被***击溃,已经逃往东安县。听到这个消息,张云卿对这场战-争的胜负已经有了底。

是夜,朱红萍见张云卿愁眉不展,就说:“顺路,听说***厉害得很,没有谁能抵挡得住,这是真的吗?”

张云卿点头:“是的,蒋介石八百万军队都败在他们手下了,所以,你这里要尽快早做准备。”

朱红萍说:“这个不难,所有值钱的我都打点好了,随时都能跟着你走。”

张云卿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在你们女人眼里,值钱的东西无非是金银细软。别忘了,对男人来说,女人也是财富啊。”

朱红萍骂道:“天杀的,你们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是夜无话,10月9日上午,张云卿就如何撤退之事召集骨干开会。他要求头目们对行动保密,为了不让一般小匪怀疑,吃过晚饭,他仍像往日一样去跟朱红萍过夜。

张云卿回到武陵春,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他见班子里十分清静,几乎没见一个人,正纳闷,突然听到朱红萍在一间杂屋里说话。

他走近杂屋,只见朱红萍正在唾沫飞溅地对二十余名季女说:“你们在我这里,任何时候都是自由的,如有不愿意跟我走的,点绛珠绝对不会强求!不过既然姐妹一场,为了对各位负责,我要提醒一点,共产党是共产共妻的,一旦你们落到他们手里,只要是共产党里面的男人,谁都可以上,由不得你们不干。更要命的是,你们还没有一文钱的报酬!”下面开始窃窃私语。朱红萍接着又说:“我不敢说我对大家有多好,但跟着我,有你们不喜欢的客人,我没强迫吧?有嫖霸王妓的,我帮你们摆平了吧?所以,我希望大家跟我走,到时候有我一囗干饭,就绝对不你们喝稀的……”

张云卿听到此处便悄然离开,心下说:这娘们还真有一套,会做说服工作。

晚上九点多,朱红萍回到房里,张云卿当什么也不知道似的问道:“你上哪里去了?”

朱红萍说:“还不是为了你!”

张云卿假装糊涂:“什么叫为了我?”

朱红萍生气了:“男人真是没有一个好东西,连你也一样混账,才说了‘对男人来说,女人也是财富’,转眼就不认账了!”

张云卿道:“看把你急的,我跟你开玩笑呢!老婆你真能干,那帮人都被你调理得服服帖帖!”

两人正说着话,刘异急匆匆过来了,他一边擦汗一边说:“顺路,刚刚刘义轩又打电话来了!”

“还是劝我们与他们和谈?”

“是的,他要我转告邓英杰、黄万,必须明天八点派人出城谈话,否则就要攻城,他这次的囗气和前几次都不同,他除了告诉我这个事,没有半句多余的话。”

“干爹的意思呢?”张云卿盯着他的眼睛。

刘异急道:“我都急得没有主意了,才过来问你。”

张云卿想了一会说:“依我的主意,别把刘义轩的话转告他俩!”

刘异吃惊说:“这不是有意让***打进来么?”

张云卿说:“不知干爹想过没有,邓英杰、黄万都是过山虎,在武冈没有案底,一旦和谈成功,他俩又成了什么‘起义人员’,自然会受到优待。可是干爹你呢,难道能指望共产党宽大吗?”

刘异打了一个寒战:“我刚刚杀过共产党,他们当然不会宽大我。可是这么多的东北佬在外面,我们顶不住啊!”

张云卿道:“那不一定。武冈有这么坚固的城墙,自古以来还没有哪支军队攻破了。就算是没有这堵城墙,跟他们干,我们还有一线希望,不干就是等死。所以干爹不要三心二意,如果连你都这样,别人还会卖命守城吗?”

“你说的也是!”刘异经张云卿一说,就决定不把刘义轩的话转告邓英杰了。

刘异一走,朱红萍就说:“顺路,你们准备开溜的事,没告诉刘异吧?”

张云卿说:“这样的秘密,怎么能够让他知道!”

“他不是你干爹么?”朱红萍目瞪口呆。

张云卿道:“干爹?哼!你以为我是心甘情愿的?几十年来,我委屈自己叫他做爹,每年还供奉送礼,为的就是让他保护我。现在共产党要来了,他的作用也没有了,我还认他做什么?”

“话虽如此说,你总该讲点良心吧?”

张云卿冷笑:“良心?我没见过!他如果当我是儿子,这么多年来,收起礼物来为什么一点也不含糊?”

朱红萍感叹说:“看来这送礼的事,大多数是迫不得已,很少有心甘情愿的。”

张云卿看了看表,对朱红萍说:“时间不早了,我们早点休息。明天***就要攻城了,天亮后我先走一步。姑娘们要贪睡的习惯,你要提前叫醒他们,八点以前,一定要把她们带到水西门来。”

是夜无话,次日一早,张云卿来到水西门防地着手布置。八点半钟到了,还不见朱红萍过来,张云卿正要派人过去,只见一群打扮妖冶的女人莺莺燕燕地走了过来。张云卿见她们都穿紧身旗袍,有的甚至还穿了高跟鞋,就说:“我的姑奶奶们,我说你们为何走的这样慢,原来你们当是去赶花场!”

朱红萍抱怨说:“我也说过不是去赶花场,她们偏不听。”

张云卿走过去,摆起面孔说:“你们如果不愿意免费给共产党玩,就快点换装!”

女人们心里老大不情愿,无奈经不起威吓,不得不撅着嘴换了平底鞋和较宽松的便服。

也正在这时,突然一连三声炮响,女人吓得一阵尖叫,哭爹叫娘四处躲藏。几乎是同时,天上出现了信号弹,紧接着是密集的枪炮声。张云卿知道攻城开始了,镇定地爬上高处,发现一发炮弹落在老南门的宣风楼上,宣风楼被打掉了一角;一发炮弹落到县政府门口;另一发炮弹落在皇城坪……

当张云卿看到***如潮水般涌进来时,就知道这场战-争会是什么结局,于是走下高楼指挥撤退。没想到,贺子非已经率部过来堵截。

张云卿见状,命令谢老狗带人负责牵制贺子非。见有的人不太愿意,他当即宣布:突围后,凡打掩护的一人奖励一个老婆!匪众一听,都安心地留下来了。

打掩护的安排好后,张云卿便布置撤离,那些女人此时已经被枪声吓麻木了,除了流泪,都哭不出声来。

来到西直街,赶在前头的钟雪华一马当先,率二十余个土匪每人带一副吊梯爬上城头,然后将吊梯固定放下,出城后迅速摆开阵式提防前来拦截的***。张云卿见后面的匪众争先恐后就要往上挤,朝天打了一枪,大声喝叫说:“男人让开,女人先出城!”

众人于是不敢妄动。

二十多人娇滴滴的女人在男匪的搀扶下,胆战心惊地从软梯上下去,朱红萍一路也没有忘记教训她们:“看到没有,谁对你们好这不是很清楚了?还不快点下去,落到共产党手里,叫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女人们下去后,五百多个土匪没多长时间就从二十多副吊梯出了城。钟雪华发现开阔地左侧来了一股人,正要下令开枪,只见那股人挥着喊话:“别开枪,别开枪,李精一李参谋长在这里!”

钟雪华定睛一看,果见李精一在里头。

李精一走近不久,负责压阵的张云卿也过来了。

李精一说:“满老爷,拦截你们的人在水西门那边,快走快走,万一他们醒悟过来,就来不及了!”

张云卿催促匪众加快速度。但问题马上又出来了:那二十多个女人走不动,一个劲哭鼻子抹眼泪。情急中,张云卿当众宣布说:“谁背她们跑路,谁就有资格连续享用三个晚上,房钱由我来出!”

“我来背!”

“我来背!”

匪众争者涌跃。张云卿随之又提醒女人:“姑娘们,眼睛可要睁开点,别让那些个子矮小、没有力气的人来背!”

经张云卿一提醒,季女们都选择高大壮实的汉子。这个问题解决了,跑在最后面的张钻子大声喊叫:“满老爷大事不好了,你看——”

张云卿回头一看,只见大批的人涌上城楼,正利用他们来不及坼除的吊梯出城。张云卿本想组织人员回头阻击,看到还相隔一定的距离,就打消了这个主意。

队伍继续向西撤退,那些背了女人的男匪一气跑了十来里路,大多数人都停下来大喘粗气,其中一个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满……满老爷……我、我再也跑、跑不动了……晚、晚上也没有气力搞……搞了……”

“那就只背这么远,回去我一样买账!”张云卿此话一出,壮汉们如获特赦,不想女人却急得哭哭啼啼起来。张云卿于是又下令说,“有愿意背的,只要再走五里路,一样享用三个晚上!”

张云卿此令一出,五百多条汉子应者寥寥无几,好不容易才有二十多个体质好的小土匪愿意效劳,这才让队伍得以继续前行。朱红萍忍不住冷笑说:“哼!看到了吗?这就是你们男人,这下子原形毕露了!”

张云卿也感叹说:“饱暖思淫欲,饥寒起盗心,古人说的一点不假。连命都顾不上了,谁还去想女人?”

又行了五里路多路,那二十多名汉子都迫不及待地把背上的女人放下来,嘴里嚷嚷着“累死了”,提出要歇一会。

张云卿见众人逃得确实也累了,就下令就地休息。匪徒一听命令,就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正在这时,走在后面的张钻子又跑到张云卿面前说:“满老爷,歇不得,后面有一支队伍尾追上来了!”

张云卿站到高处一望,果见在后面约三里开外,有一支七、八百人的部队正尾随而来。他察看了一番地形,觉得这一带山谷狭窄,是非常难得的伏击位置,只能打垮这支队伍才能顺利逃脱,就下定决心在这里打一仗。他令尹东波带着女人及伤病者继续往前走,其余人等按分队在山谷两面分散开来。

追兵越来越近了,眼见就快要进入伏击圈,突然停下来不走。张云卿站在高处树林里目不转睛地注视,只见一个人一路左顾右盼到了山谷中心,接着蹲下去察看一会,然后逃也似的回到队伍里。

张云卿猛然想起,那个地方正是刚才队伍休息过的地方,草地上有坐过的痕迹。这样的细节都能引起他们警觉,由此可见这支队伍的指挥者是何等的细心!突然间,那支队伍在原处喊起话来:

“张剑横请出来!”

“张剑横,我们是关月云、易豪的队伍!”

张云卿定睛细看,那个站在最前的女人正是关月云,于是下令解除伏击。关月云、易豪看着山上的人全部下来后,才率队进入山谷。

张云卿等到关月云、易豪走近了,就用揶揄的囗气说:“你们真会捡便宜啊!”

关月云反唇相讥说:“什么捡便宜,不是我们帮你收拾吊梯,***早就追来了!”

张云卿冷笑说:“这么说,我们还得谢你们?”

关月云道:“我没说要你谢,互惠互利而已。”

张云卿四处张望一番,然后说:“你那位漂亮的妹妹呢?”

关月云恨恨地说:“承蒙关照,我派人送回花园镇了。”

这时李精一走过来,对关月云、易豪说:“你们来得正好,几股力量团结到一起,这对彼此都有好处!”说着又对张云卿说:“顺路,时间不早了,快走吧,我还想问一句——你想好去处了吗?”

张云卿抬头望了望易豪,叹气说:“我的燕子岩倒是个好去处,可惜还很远。这里是城囗冲,离枫木岭最近。”

易豪明白张云卿的意思,心里虽然不是很情愿,但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更何况还有关月云、李精一在场。他见众人都在看着他,只好说:“实在没有好的去处,就先到我的寨子里避一避吧,只是地方太窄小了点。”

张云卿忙说:“还是易豪兄仗义,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李精一也松了囗气,走近易豪说:“那就谢谢你了——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易豪横了一眼张云卿:“我知道有人巴不得我死在城里,安排在那送死的位置。好在月云提醒我,早做了准备,算是吉人天相吧。他娘的,一半兄弟就这么没了!”

李精一连忙安慰他:“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年头只要手里有枪,不愁没人来。”

张云卿这才注意到,易豪的部队已经只剩不到三百人。刚才他见易豪能平安出城,竟然是关月云暗中指点,心里很不舒服。

三支队伍继续前行,易豪是主人,派人快马加鞭回山寨打前站。

快到枫木岭时,打前站的人回来向易豪报告,饭菜已经准备好了,到寨子里就可以开餐。已经饥肠辘辘的匪众们一听就有饭吃,一个个精神百倍,飞也似地往山寨里跑。

三股土匪在寨子里吃过饭,已是傍晚时分,大家想到的是马上能到床上休息。张云卿心里七上八下,一回到易豪给他安排的房里就问朱红萍:“你不是在这附近有熟人吗?”

“有个姨妈在圳头方家。筋疲力尽的,你问这个干啥?”朱红萍诧异地看着张云卿。

“我想,你的那些宝贝们恐怕不适合住在寨子里,得把她们转移到你姨妈家里。”张云卿果断地说。

朱红萍立刻明白他的意思:“那好吧。什么时候走呢?”

“当然是越快越好,最好是马上就走。”

朱红萍离去后,张云卿正要休息,就得到李精一召开碰头会议的通知,要求头目都要到场。

张云卿于是叫起张亚囗、尹东波。当张云卿一行来到议事厅,李精一及关月云、易豪两部的骨干成员已经到场了。大小匪首心有余悸,七嘴八舌诉说***真厉害,万一解他们击过来如何应对。

李精一把目光定在张云卿身上,大声说:“你们提出的问题,正是我今晚开会的中心议题。今天一战,我们都该明白了,跟***硬拼是不行的。照我的想法,当务之急是稳定队伍,保存实力。”

关月云说:“我同意李师长的想法。不过,我觉得当务之急是如何对付***的进攻。”

易豪附和说:“是啊,一旦他们打过来,我们如何应付?”

李精一说:“各位放心,我保证不会发生这种事!”

“你凭什么保证?”张云卿、关月云、易豪几乎是异口同声。

李精一道:“要说清这个事,先得了解这场战-争的源由。”

易豪不解道:“什么源由?不就是***要来攻打武冈么!”

“我说,你们对这场战-争还是不了解。”李精一耐心解释说,“自程潜叛变以后,林彪第四野战军的第三十九军、第四十七军就乘势从常德进入到湘西,实施所谓的‘剿匪’。也就在这个时候,我们中统组织成功策反了程潜、陈明仁手下部分军队。这让入湘***措手不及,为了防止脱离程潜的部队与白崇禧合并到一起,他们实施了一个所谓的‘衡宝战役’。武冈之战,其实只是‘衡宝战役’的一部分。***的目标是国军正规军,三十九军一五二师攻下武冈后,就直接开赴两广作战,哪里还有精力对付我们呢?”

易豪点头:“我明白了,李师长的意思是,一五二师只是过山虎,很快就会离开这里。”

李精一点头微笑:“正是。所以,你们不必担心***追击。”

关月云纳闷地说:“攻打武冈的***,不是叫天津纵队么?”

“没错,一五二师也叫天津纵队。”李精一又说,“我和陈光中事先商量过,一旦***打过来,我们这些地方力量就聚集在一起,成立一支强有力的武装力量,就叫湘西铲共救国军。我已经派李小平跟上级联系去了,相信我的想法一定能得到蒋总裁的支持。今天的会就开到这里,我马上要去隆回与陈光中碰头,你们在这里耐心等几天,我办完事马上过来。”

李精一说完,向易豪讨要了一匹快马,从绥宁绕道去了隆回县。

走出议事厅,张云卿对张亚囗说:“你到我房里等一下,我稍后就来。”

张亚囗走后,张云卿装成看寨子四处遛达,等到关月云、易豪带着各自的骨干回了房,趁无人注意进入厨房取出两包东西。回到房里,见张亚囗坐在那里,张云卿掩上门递上油纸包。

张亚囗打开纸包一看,发现是辣椒粉和胡辣末,疑惑地问张云卿:“满老爷,我又不会办厨,拿这些东西干什么?”

张云卿小声说:“这是救命药!快去叫醒他们,有睡得太死的,就用这个东西灌他们的鼻孔。悄悄告诉他们,今晚不能睡觉!”

张亚囗还是不解:“弟兄们一个个筋疲力尽了,叫醒他们干啥?李精一不是要大家好好休息么?”

“你糊涂!”张云卿说,“你想一想,这枫木岭离城里只有二十多里路程,如果你是***,知道这里有一千多土匪,你会怎么想?”

“啊——!”张亚囗就算是木瓜脑壳,这下子也明白过来,“难怪你让嫂子带了她们先离开。好,我这就去叫醒他们!”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山野万籁俱寂。关月云、易豪的部队早已进入梦乡,连外面的哨兵也发出了鼾声。很显然,他们确实太累了。

深夜,门外有脚步声,张云卿以为是张亚囗来了,打开门却是钟雪华。

“老钟,城里的情况怎样?”张云卿示意钟雪华坐下。

“满老爷走后,我就扮成滞留在城里的小贩由西向东走。”钟雪华坐下来说,“所到之处,地上到处散落了不少枪械子弹。到了大街上,开始有人打开铺门做生意,有大胆的还上街看热闹,但不能随便走动,一走动会遭到***的***盘问。街上散落的枪械清理后,***马上就解除了。***处理事情还真快,不到中午,基本上就都恢复了正常,街上到处贴了标语,什么‘欢迎***进城’、‘中国共产党万岁’、‘毛主席万岁’之类的。那些学生还敲锣打鼓扭秧歌,欢迎***解放武冈呢!”

“别说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谢老狗呢,有他的消息吗?”张云卿恼怒地打断钟雪华。

“老狗他……他落在***手里了。”

张云卿叹道:“这两天眼皮子跳得厉害,我就知道会出事,唉……还有呢?”

“还有就是,一部分人从西直街逃走了,其他的人都当了俘虏,刘异、邓英杰、黄万也被抓了,和谢老狗一起关在杨家祠堂。”

张云卿点着头,随之又问:“***部队有什么动静?”

“有的。天一黑,就有一支二千多人的军队离开了县城。”

张云卿紧张不安起来:“从哪一个方向走了?”

“北方——可能以为我们是回了燕子岩,才去那里的。”

张云卿点头说:“我明白了,你马上把亚囗喊来!”

(读后感觉:下面文字属于史料,难以衔接)

话说“衡宝战役”是第四野主力和二野一部于一九四九年九月十三日在衡阳、宝庆和湘西一带围剿白崇禧部及从程潜所部“反水”***军队的战役。***华中事务长官白崇禧,将其桂系部队主力张淦、徐启明、黄杰、鲁道源及刘嘉树等五个兵团十一个军二十六个师共二十余万人全部投入。战-争打响后,素有小诸葛之称的白祟禧针对四野的围剿作出了如下部署——

黄杰兵团约二个军布防安江、洞口、隆回桃花坪、武冈、新化一线;宋希濂17兵团约四个军驻守湘西,以牵制***向湘西南进军;张淦兵团、夏威兵团、鲁道源兵团、刘家树兵团则聚集湘南沿湘粤、湘桂铁路线设防侍机行动。四野司-令部看清了白崇禧的阴谋,于是也采取相应措施——

第一,以13兵团之38军、39军、40军西进斩断宋希濂西逃之路,而后夺取芷江、安江、叙浦、武冈;第二,以12兵团之47军、45军、46军正面进攻邵阳;第三,以14兵团沿湘桂线夺取衡阳;第四,以15兵团沿湘粤边地直插广东。

13兵团是林彪的三大主力之一,从天津打到湖南。39军自石门、津市出发兵分两路,西路由115、116师沿慈利、沅江、麻阳、取芷江、夺安江。东路由117、152师经桃源、安化、取叙浦占领雪峰山歼敌100军于安江。38军沿大庸、古丈、吉首南进取会同、靖县,保障39军右翼安全。40军迎击敌17兵团、12兵团直攻邵阳夺两市塘而后插下花桥、五峰铺切敌南逃之路。10月3日,敌军重点西移,一兵团黄杰总部迁隆回,并从祁阳调305师到武冈,意在以重兵占据雪峰山以南顽抗。***为阻敌西移,命令39军先取武冈,趁敌305师未到前解放武冈,再围歼305师。39军接令以后,急令瓦屋塘一线的152师南进,师长罗华生,政委邱子明率部迅速包围武冈城。

8 日中午,西援之桂军第126 军第305 师已接近武冈,与城内的反动势力会合近在咫尺。第152 师遂决定以第455 团包围监视城内***军,师主力东进至五里牌一线,阻击西进之敌第305 师。 经过激战,打破了桂敌第305 师与城内***军会师的企图。

10月9日,武冈绅士刘义轩从新宁回来,刘奉罗华生之命打电话给城内反动派,限定10日上午八时派代表出城谈判,但城内反动派置若罔闻。

武冈城墙二米多宽五米多高,全由青石砌成,方圆十数华里,将县城严严实实包在中央,城墙固若金汤,明清以来,不知有多少名将败在这道城墙之下。1949年10月10日上午九点三十分,这道城墙挡不住***的进攻,县城不到半天就很快解放。

(读后记:下文和上文可分开叙述,暂不处理)

闲话小絮,书归正传,却说攻城战役结束后,邓联佳在大郎巷寻找管云云无果,便来到县政府提审刘异的心腹。

审讯工作从金丝猴入手,初时他不肯说,后见邓联佳要提审别人,因怕他人抢了功去,这才说:“长官,我招,我招!你要问的,是不是女扮男妆的那位?”

邓联佳愕然道:“就是她——你怎么知她是女扮男妆?”

金丝猴不无得意地说:“我不光知道她是女扮男妆,还知道她是关月云的妹妹。”

贺子非吃惊看着邓联佳:“这是真的吗?”

邓联佳冲贺子非点头,继续审问金丝猴:“这些内情,你们是如何知道的?”

金丝猴说:“这是张云卿意外得到的收获。”

邓联佳不解:“什么叫意外收获?”

金丝猴此时不再紧张,语气流畅多了:“是这样的,多年前杨相晚带了一个小女孩进城,被张云卿发现了,他怀疑这个女孩是杨相晚瞒着关月云与别的女人所生。那时候张云卿刚从贵州回来,一心想娶关月云做压寨夫人。后见他们夫妻感情很好,张云卿情知娶关月云无望,转而以此多次敲诈杨相晚。其实这个女孩并不是杨相晚的私生女,而是他岳父关少亭从武冈回到湘西所生,名唤关月婷。关月婷五岁那年,关少亭去世,养育关月婷的工作就落到关月云身上。关月云很爱这个妹妹,甚至为她自己不愿意生孩子。关少亭离开武冈的原因,是女儿当了土匪,觉得在人前抬不起头来。关月云也对这事耿耿于怀,为了让妹妹过上正常人的日子,她让杨相晚把妹妹送到刘义轩老婆开的高价幼稚园读书。关月云得知张云卿把关月婷当成杨相晚的私生女后,为了妹妹的生活不受影响,她将错就错,有意让杨相晚接受敲诈。这次关月云不愿意进城,影响了全局,张云卿情急之下再次胁迫杨相晚。杨相晚没有买他的帐,张云卿想到要找到关月婷。”

邓联佳看着金丝猴:“他是如何找到的?”

“先是买通刘义轩家的佣人,打听到关月婷在长沙读书,书名叫做杨月婷。然后要黄万通过长沙中统组织查找。张云卿查找关月婷的目的,只是想要挟杨相晚,没想到查出关月婷是共产党!这是张云卿意外的收获,他本来是没有办法让关月云进城的,这样一来,关月云就不得不听从了。”

“这么说,关月婷跟她姐姐在一起?”

金丝猴点头:“应该是的,如果张云卿不把关月婷交给她,花园那边的人肯定是不会进城的。”

邓联佳这时候总算松了囗气,接着又问道:“我们还有一位与关月婷联络的同志,如今在哪里?”

金丝猴说:“这个我真的不知道,只晓得张云卿在抓了关月婷后,又安排人守在大郎巷……”

邓联佳脸上的肌肉搐动,盯着金丝猴问道:“你们有人潜伏在江南别纵队,我们的不少情报都是他透露给刘异的,这个人是谁?”

金丝猴说:“他叫李精一,是你们的参谋长。”

邓联佳、贺子非大惊失色。

“早知道,真该把他控制起来!”贺子非目送金丝猴被带下去后,回头对邓联佳说,“李精一主动要求去旱西门阻击张云卿,原来是为开溜作准备!”

邓联佳叹道:“这个还是小事,他不光自己逃跑,恐怕还放走了走张云卿、关月云。”

贺子非醒悟过来,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马上去拦截!”

贺子非冲出审讯室后,邓联佳也紧随其后。

两人来到皇城坪对部队作了几句简短的动员,正要出发,有人报告,随李精一一起去旱西门的舒子静回来了。

贺子非于是命令部队暂停出发。很快舒子静率队来到皇城坪,一见贺子非就说:“贺司-令,我们上当了,李精一是奸细!”

贺子非点头:“我知道。慢点说,那边发生了什么情况?”

从舒子静的讲述里,邓联佳了解到,当李精一带领二个营去到旱西门时,那里正好有大量的逃兵挤开城门仓惶逃命。李精一说这些人就是张云卿的部队,于是下令两个营退至马家桥一个小山包后面摆开阵势。当那些人走近,李精一下令开枪。大家打着打着就觉得不对劲了,原来那些人手里都没有枪。舒子静抓了几个来不及逃脱的逃兵审问,才知道这些人都是黄万的部队,为了逃命,他们弃了枪扮成老百姓逃走,没想到被打死了很多。舒子静想着要向李精一报告情况,可是到处都找不到人。这时,有人说李参谋长带着人往西直街方向去了。

舒子静纳闷,李精一为何不声招呼就走?于是带着人离开马家桥去西直街。来到西直街时,只见城墙上站着不少***,他们没有工具下不来,而下面却丢弃了二十多架被砍断的吊梯。其中一个军-官模样的人对着下面喊话:“你们是哪一部分的?”舒子静回应是江南别纵队。军-官说:“快追,有土匪部队从这里逃跑了!”舒子静于是向西追击,追了七八里路,在天心桥追上了。那支土匪部队见有人追来,便凭借有利地形对江南别纵队展开伏击。江南别纵队处于不利地势,刚刚在马家桥打了一仗,子弹已经耗得差不多了,只抓住一个跑不动的伤兵,眼睁睁看着他们逃跑了。审问伤兵,才知道是李精一提前与张云卿约好了从西直街逃跑。这事让关月云察觉到了,在张云卿出城后,她与易豪也从西直街撤离。这个伤兵就是关月云手下的土匪。

邓联佳愤恨地说:“可恨李精一这奸贼,让张云卿漏网,今后要剿他,不知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贺子非也感叹说:“是啊,只要没有张云卿,雪峰山的剿匪工作就减轻了一半!”

部队解除了战备状态后,仍在原地休息。不一会炊事班就做好了午餐。饭毕,邓联佳把李春花叫到身边说:“张云卿、关月云、易豪三股土匪都往西边去了。那边是你的出生地,你情况熟悉,尽快找到他们的落脚地。”

李春花走后,尹道亮来到皇城坪,通知部队前往东门外忠义亭为牺牲的战友送行。

在去忠义亭的途中,邓联佳才从尹道亮囗里得知,这一场战斗***牺牲四百多人,师政委也不幸牺牲。邓联佳听后心里很难过,一个小小的武冈,竟然让***蒙受如此巨大的损失,这是自己的工作没有做好。

来到忠义亭,四百多具烈士遗体整齐地摆放在草坪上。眼下正是菊花绽放的季节,每一具遗体的胸前都放着一束菊花。人员到齐后,罗华生致了简短的掉词,接着就是将一具具遗体抬往一个大内。这时,尹道亮领头唱起《国际歌》,于是全场响彻悲壮的歌声——

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

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

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

要为真理而斗争!

旧世界打个落花流水,

奴隶们起来,起来!

不要说我们一无所有,

我们要做天下的主人!

这是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

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

唱着唱着,全场所有在场的人一个个泪流满面,邓联佳也热泪横飞,涌起了对反动势力的无比仇恨。葬礼结束后,他就来到罗华生的身前问道:“罗师长,你们还能在武冈待多久?”

罗华生想了想说:“按原来计划,上级会命令我部奔赴新的战场,你有什么事吗?”

“武冈的情况你都看到了……”邓联佳一开囗,忍不住就哽咽了,“这次打死的都是桂系部队,武冈的土匪受损不大。马上就要建立新政权了,如果不剿灭他们,武冈难有平安!我代表武冈人民,请求你们消灭了土匪再走!”

罗华生感叹说:“武冈的情况确实非同一般,打了这么多硬仗,还是这一次见识这么强悍狡诈的土匪!你的请求,我会报告上级。”

邓联佳满怀期望地说:“我等你的好消息。”

罗华生又说:“有件事我正要与你商量,南下干部尚未到达,按照工作惯例,要组织成立武冈工作委员会和武冈治安会。具体任务是接收旧政府的移交,布置支前、治安工作,而这两样工作,又以治安尤为重要!”

得到罗华生的指示,邓联佳就开始筹备,他找到刘义轩,让其利用自身的影响力具体负责城市工作。邓联佳自己则负责治安工作。

邓联佳与刘义轩定好了工作方案后,已是傍晚时分,贺子非派到县政府做饭的炊事员喊吃饭了。

邓联佳一听说吃饭,对刘义轩说:“刘老师,吃饭去。”

刘义轩慢条斯理的站起身:“不用了,家里还约了人——对了,你也到我家吃饭吧,我约的都是在旧政府任职的,为的是谈工作。”

邓联通佳想了想说:“我还是不去的好,今晚这边可能还有更重的事情。”

刘义轩去了师范,邓联佳就到临时食堂吃饭,并嘱咐炊事员留一份饭菜放在锅里热着。

邓联佳吃过晚饭回到住处不久,李春花就从外面回来了。

“春花,你回来得正巧,饭还热着呢,我这就帮你去拿。”

李春花见邓联佳要出门,忙说:“不用了,我在家里吃过了。”

邓联佳说:“在家吃过已经走了三十多里路,早就饿了。”

“不饿,一路上我带了鸡蛋,”李春花说着把一个小布包放在桌子上,“我还特意给你带了呢,母鸡吃虫子下的蛋,有营养。”

邓联佳纳闷说:“你家里没住人,哪来的鸡蛋?”

“姨妈住我家里,她老人家住的大院子,养鸡老是发瘟。我娘搬出来后,她就带着姨父和两个表哥住进来了。”

邓联佳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因又问道:“打听到有什么情况吗?”

“有的。张云卿、关月云、易豪他们都在枫木岭落脚。”

“情报准确吗?”邓联佳立刻放下碗。

“绝对准确!我姨妈亲眼看到有一千多人上了山,其中有一部分是易豪的人,她认识。”李春花见邓联佳起身要走,遂问道,“你去哪?”

“向罗师长报告。”

李春花忙问他说:“联佳,你想今晚就行动?”

“没、没有。你好好休息吧,来回六十多里路,很累的。”邓联佳转身将鸡蛋放在桌面上,飞身出了门。

邓联佳来到坛子岭师部据地,向罗华生报告了情况。罗华生听后问道:“枫木岭是个什么地方?”

“是绥宁、城步进入武冈的一条驿道,自古以来就是有名的匪窝,湘西南三大土匪之一的易豪,就立寨在那里。”

“你大概有什么想法了吧?说说看!”罗华生看着邓联佳。

邓联佳说:“这段时间土匪们疲于奔命,好不容易有机会歇下来,我觉得是剿灭他们的最好机会。”

罗华生想了想说:“机会确实难得,路程远吗?”

“不远,枫木岭离这里只有三十多里,我担心的是同志们很辛苦。”

罗华生起身说:“没有关系,同志们最擅长连续作战,那就这样定了!”

罗华生当即就通知营以上干部开会。会议很短暂,二三分的时间就交代清楚了,不到十分钟,全师人员就整装出发了。

此时天色尚未全黑,邓联佳考虑到张云卿有可有探子留在城里,提议部队向北开赴,给人的错觉是往燕子方向去了。罗华生高兴地说:“声东击西,你的建议很不错,够得上作战参谋!”

打头阵的仍然是尹道亮带领的尖刀连,邓联佳和尖刀连在一起,担任向导。

到了湾头桥镇,传令兵传过话来,说有人找邓联佳。邓联佳停了下来,等了片刻,原来是李春花追上来了。

“春花同志,你不在家好好休息,出来干什么!”邓联佳批评她。

“我知道你们会有行动,枫木岭是我的家乡,我对那里的情况比你更清楚。”李春花倔强地说。

邓联佳见她已经来了,也不好让她回去,于是夫妻俩加快步伐,赶到前头为部队带路。

部队到了高沙镇,突然调过头来向西行进。1949年10月11日凌晨二时许,纵队抵达枫木岭山脚下。部队停下来后,罗华生等师首-长很快也来到了前头。李春花对着地图,向各位指挥员详细介绍周围的地形。为了不让山寨里的土匪有所察觉,罗华生决定绕开村落,兵分三路对寨子实施包围。

战斗在凌晨四点多打响。山寨里的土匪很快被枪声惊醒,一阵惊慌失措的慌乱过后,开始有人还击。

枪战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天就亮了。这时,三路人马已成合围之势,包围圈越来越小。在一阵阵“缴枪不杀”的喊话声中,土匪们纷纷放下武器投降。

早晨六时许,战场打扫完毕,经清点,共打死五十多人,俘虏二百余人。匪首易豪、周连生也当了俘虏。遗憾的是张云卿、关月云二部不知去向。

邓联佳以为是李春花的情报有误,经审问俘虏证实,昨晚张云卿、关月云确实住在寨子里,至于他们何时离开及去了哪里,连易豪都一无所知。

这一仗没能消灭张云卿,虽说很遗憾,还算是战果不小。部队离开时,罗华生将一些小土匪就地遣散,只带走了二十余名有血案的土匪头目。

半路上,易豪发现在邓联佳在队伍里,于是大喊大叫:“我的联佳兄弟,救命啊!”

邓联佳走过去,严厉地说:“我三番五次劝你,你就是执迷不悟,今天让我怎么救你?”

易豪的手被反绑了,泪流满面地说:“我该死,我执迷不悟,求你看在过去的交情上,放我一条生路!”

邓联佳严肃地说:“我们共产党不比***,虽然也讲交情,但更要讲原则,违背原则的事,谁也不能作。如果你痛改前非,不再与人民为敌,人民政府会给你出路的!”

“我保证不再犯罪,绝对保证,如果做不到,天打雷劈!”易豪连连发誓。

安抚了易豪,邓联佳快步追上罗华生。罗华生一见邓联佳就说:“联佳同志,南下工作队已经在路上,他们一到,我们就要开往两广。我正要与你商量,争取在离开武冈之前,把张云卿这一股土匪剿灭!”

罗华生的想法正中邓联佳的下怀,他激动地握紧罗华生的手:“谢谢你,罗师长同志,我代表全体武冈人民谢谢你!”

罗华生叹道:“谢谢就免了,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事。在进入湘西之前,我对张云卿这个人就有耳闻,这次也算是与他交锋两次,果然是老奸巨猾的悍匪。如果不剿除他,一旦我们离开,对新的人民政府会是一个巨大的威胁。你熟悉情况,要尽快打听出他的去处。”

邓联佳说:“我与他打了多年交道,知道他的老巢共有四处,一是山门镇燕子岩,一是他的老家石背乡,一是黄桥镇的观音山,最后一处是石下江。回到城里,我马上安排人员去侦查”

罗华生点头:“好,我等你的消息。”

邓联佳接着又问:“罗师长,我想了解对待土匪的相关政策,像易豪这种情况,该怎样处理?”

罗华生沉吟说:“我们目前的任务,是消灭***的正规部队。对待土匪的政策尚在制订中,到时候会发下来,你按照政策处理吧。”

邓联佳将罗华生的话如实转告易豪,易豪很感激,将命运寄托在邓联佳身上。

回到城里,邓联佳顾不上休息,就来到贺子非的住处,要他派四名机灵的同志前往张云卿盘踞的四处地点打听。

是日无话。10月12日早晨,邓联佳在县政府办公室上班不久,罗华生也过来了。邓联佳高兴地说:“罗师长请坐,那个事,昨天我们已经安排专人去了,估计最早也要到明天才有消息,最远的地方是石下江,来回三百里路,按最快的速度,也要到16日才能回来。”

罗华生入座,也高兴地说:“我过来不是为这个事,是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隆回县昨天解放了。”

邓联佳说:“太好了!在雪峰山这一带,除了武冈,隆回也算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

从罗华生嘴里,邓联佳了解到,衡宝战役打响后,白崇禧眼见***大兵压境,料定难以战胜,于是作出新的部署,在衡宝线仅留十四军六十师、六十二师等部队在隆回县桃花坪、邵阳间警戒,掩护主力撤退。10月7日零时,白崇禧的主力开始全线退却,欲逃往广西老巢。兵团司-令黄杰率一兵团及十四军溃退隆回县桃花坪一带,驻扎三天,四处抓夫派款,强抢恶要。10月11日,就在罗华生率部于枫木岭剿匪的同时,四野第四十九军一四七师由邵阳市湘黔公路进逼隆回。黄杰部未触即溃,马路上烧毁的汽车上百辆,各种军用物资、弹药破枪到处可见,仓惶向西逃窜。下午六时,***所向披靡进驻了桃花坪,隆回正式宣告解放。

说到此处,罗华生的表情变得沉重起来:“虽说隆回很顺利就解放了,但还是发生了两件不尽人意的事情。”

“什么事不尽人意?”邓联佳关切地注视着罗华生。

“四十七军某部一支先头部队追击黄杰的逃兵,归来途中,在铜盆江连人带马渡船过河时,因战马在船上惊跳,导致船翻,船上指战员全部壮烈牺牲。上级指示各部队,应从事故中吸取教训。具体到我部,同志们多是北方人不识水性,必须百倍小心。”

邓联佳说:“武冈是资江上游,离发源地不远,水不深,只要注意,这种情况应该不会发生——另一件事呢?”

罗华生说:“你熟悉的巨匪陈光中没有剿灭,带了二千多匪徒躲开了我军的进攻。”

邓联佳不安地说:“陈光中对雪峰山的地形很熟,很有可能上了山。一旦他与张云卿勾结到一起,就会危害很大。”

罗华生点点头:“事已至此,担心也没有用。我希望迅速得到张云卿的下落,如果他们在一起,正好全力围歼。”

“我估计,这种情况不大可能。张云卿狡猾多端,不会与别人聚在一起,给我们创造集中剿灭的机会。11日那天他带着疲兵连夜离开枫木岭,正是出于这种考虑。”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这一天并无任何消息回来。直到10月13日下午,贺子非派往燕子岩的侦察才回来,他得到的情报是:张云卿没有回燕子岩。

10月13日深夜,前往石背乡的侦探员回来了,那里也没有张云卿回了老家的任何迹象。

10月14日,四野下达了进军广西的令命。武冈是通往广西的要道,从武冈经新宁到广西是在抗日战-争后期就修有战备公路,大量的军队要进广西急需大量给养,部队都要从城里经过。

从中午开始,大部队从水西门进城,经南正街出南门走三里亭去新宁,一批接一批,不分昼夜川流不息。部队的服装和武器不是很整齐,有扛三八大盖的,有拿美式冲锋枪,卡宾枪的,一些才参加***的新兵,甚至还穿着***军队服装,只是扯下了帽徽。部队中有骡马驮着大炮,一匹马驮炮身,一匹马驮炮座,都是高大的蒙古马和骡子,武冈民众从未见过这些,好多人站在街边观看。由于部队连日连夜的赶路,休息都是一个团一个团的轮换。睡觉地方都是老百姓的屋檐下,走的时候一律打扫得干干净净,做到了秋毫不犯。部队以连为单位埋锅造饭,吃完饭又***队列里继续行走。大军经过期间,天上来过两次飞机,但没有丢炸弹——那是***的侦察机。每个士-兵身上都背着米袋子,邓联佳、刘义轩组建的城市工作委员会负责向商家征集粮草,都按时价给付银元,买卖公平,却十分劳累。

每个部队都有文艺宣传队,宣传队又分为演出组、鼓动组和宣传组。

宣传组在街口或路边稍宽处就地演出,有打倒帝国主义和蒋介石的活报剧,有反映解放区生活的小演唱,诸如《小放牛》、《兄妹开荒》、《白毛女》等,很受老百姓欢迎;鼓动组打着快板在一边给经过的部队解乏和加油;宣传组都是文化人,他们提着白浆桶在空白墙壁上书写大字标语——

打倒蒋介石!

解放全中国!

打到广西去,活捉白崇禧!

眼见罗华生就要离开,而前往黄桥的侦察员一下子还回不来,邓联佳真是心急如焚。

10月15日傍晚,刘义轩等人走了后,邓联佳还在县政府办公室查看文件。正看得认真,冷不防李春花来到身后:“老邓,你看谁来了?”

邓联佳回过头,不禁大喜过望:“管云云同志,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才回来。”此时已是一副女儿妆扮的关月婷显得几分羞涩,声音也没有了往日的男子风格。

“都什么时候了,还叫人家的化名!”李春花搬了一张椅子,“月婷,坐下来说话。”

“对,是该叫月婷——月婷,你这样子真漂亮!我听说你姐姐把你关在屋里,不分昼夜安排人守着——你是怎么出来的?”

关月婷在椅子上坐下来:“当然是逃出来的。我在花园的这段时间,一心想着要劝她弃暗投明,直到***攻城的第二天,她回到花园,我们才有机会在一起说话。末等我开囗,她就先说话了,说是已经为我安排好了,要送我去香港。我不干,反过来劝她投诚,为这事我们谁也说服不了谁,还发生了激烈的争吵,最后是姐夫出面,才把我们劝住。”

邓联佳道:“她不愿意投诚,是什么原因?”

“她说,她不相信共产党的宣传策略。还说像她这样的情况,共产党一开始为了争取她,暂时不会有事,过后肯定会秋后算账。”

“你姐夫是什么态度?”

“他呀,什么都听我姐姐的。”

沉静一会,邓联佳又问:“10月11日凌晨,我们在枫木岭打过一仗,这事你知道吗?”

关月婷点头:“我姐姐说了,她们就是从枫木林逃回来的。”

“她和你说过,张云卿去了哪里吗?”

“她没有当面告诉我,她和姐夫说悄悄话的时候,被我听到了,说张云卿估计到***会重点围剿他,所以不敢回据地,就在枫木岭附近躲藏了。得到这个消息,我心里焦急,直到今天才逃了出来。”

“枫木岭附近,还有什么可以藏匿几百人的地方?”邓联佳看着李春花。

“这个……”李春花想了很久,突然记起,“有的,我小时候听村里老人说过,靠近绥宁有一个很大的山洞,明代、清代就是住强盗的地方。每有官兵进剿,强盗往洞里一钻,谁也拿他没办法!”李春花遗憾地说:“我真傻!当初怎么就没有想到到呢?”

“这个情报很重要!春花,你带月婷去吃饭,我要向罗师长报告!”

邓联佳来到坛子岭师部向罗华生报告。罗华生听后,没有立即作出反应。邓联佳预感情况有变,罗华生终于说话了:“联佳同志,南下工作队要到了,我部刚刚接到通知,明天就得离开这里。请你放心,上级知道了情况,会作出恰当安排的!”

邓联佳心里遗憾,还是爽朗地说:“我知道,广西那边的任务比这里更重要。部队什么时候走?”

“这个就别问了,今天就算是与你道别。不过,考虑到武冈的情况特殊,我还是把尹道亮同志留下来协助你们的工作。”罗华生说着伸出右手。

邓联佳握住罗华生的手:“谢谢罗师长!”

邓联佳回到县政府住处,发现不见了李春花,不知她去了哪里。稍后关月婷过来告诉他,李春花果然是去了枫木岭。

“联佳同志,刚才见你太忙,没来得及说——我想知道,组织上对我的工作有什么安排。”

邓联佳说:“不光是你,也包括我们大家,今后的工作安排,都要等到南下工作队到来了才能决定。在他们末到之前,你还和李春花同志一起做情报工作吧!”

关月婷离去后,邓联佳牵挂李春花,彻夜辗转难眠。

次日一早,去黄桥观音山的侦察员终于回来了,他在黄桥镇观音山没有发现张云卿。这一点邓联佳已经意料到了,不过有了这个消息,就足以保证张云卿在枫木岭无疑了。

侦察员走后,尹道亮也来到县政府,他告诉邓联佳,罗师长已于昨晚离开武冈,大部队也将在今天全部过完。

开往广西的***已经过了三天三夜,到10月16日下午,最后一批也经过了武冈。

10月17日,以尹子明为首的南下工作队抵达武冈。

10月18日,武冈县人民政府成立;县委书记邓联佳、县长尹子明、公安局长尹道亮、副局长关月婷、妇女联合会主任李春花。除了妇女联合会主任末到场,其余人等都在会上宣誓就职。

10月18日深夜,李春花回来了。这一次,她不仅打听到了张云卿匪部的下落,还得到一个事关新政权能否在武冈立足的情报。欲知刚刚成立的武冈县人民政府将要面临怎样的危险,下回自有分解。

匪王2

匪王2

作者:钟连城类型:都市状态:已完结

张光文与张云卿本为同宗、同乡,所不同者,前者是武冈北乡富甲一方的富户,张云卿自小家境贫寒,早年还是张光文家里的长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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