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院子下人的衣裳 戴通垒 著

在大雪天手洗一院子下人的衣裳，让她生得一手冻疮；在她坐月子时让她去教翠心刺绣，从此落下一身病根。可我不能怨她，我知道，她做得这一切都是为了我。门在此时被推开，进来的是长姐身边的大丫鬟巧卉。“我家小姐请二小姐过去一趟。”她边说边敷衍地朝我与姨娘行了个礼。“巧卉姑娘，已近午时，可能让凝儿用了膳食再去大小姐院中？”姨娘试探地看向巧卉。“我家小姐如今是请不动二小姐了？连姨娘还怕我们小姐不给二小姐饭吃不成？”不等姨娘再说什么，我平静地开了口：“姨娘先用膳吧，我同巧卉姑娘走一趟便是。”长姐住的韶光院，位于府中南面，是夫人在长姐出生后便命人修葺的，算得上府中最华美的一处院落。亭台假山，样样精致。长姐名唤锦钰。锦，是美好、前程似锦之意；钰，则是珍宝、高贵之意。而我叫晚凝，晚是因为我在傍晚时分出生，至于凝字，还是我姨娘哭着向我那丞相爹求来的，姨娘说有稳重、乐观之意。“来了？昨日你做的藕粉桂花糕不错，再去做一份吧。”长姐披着雪白的狐毛大氅，抱着一只肥硕的橘色狸奴，慵懒地靠在贵妃榻上，斜着眼瞧我。我点头应下，径直往小厨房去。长姐从前向来不喜我，只因我姨娘总爱给我做些漂亮的衣裳，幼时无知，总爱穿出去招摇，引来长姐的不满，她便找各种理由将我新做的衣裳毁坏。次数多了，姨娘便再也不给我做衣裳了，说是会给我招来祸端，倒是夫人和长姐穿的衣裳，大多数都是姨娘做的。直到我变得沉默寡言，常年一身粗布麻衣，从不与人交际，长姐这才给了我几分好脸色，而姨娘，将这一切都归功于夫人长姐仁善。我的糕点做的极好，皆是平日无事时琢磨出来的，长姐甚是喜爱我的手艺。“长姐，可还有吩咐？”我将藕粉桂花糕放在长姐塌边的小案上，安静立于一旁。“给我捏捏肩吧。”她伸手捏起一块糕点送到嘴边。我默默站到她身后，给她捏着肩。不知过了多久，我的双手手腕早已麻木，长姐才让我回悠香院。已近黄昏，冬日的天总是黑的快些，我提着灯笼独自回了悠香院。屋内点了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