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葬诡谈》 第一章 十三号殡仪馆 免费试读
初夏夜,细雨风凉,我躲在桥洞底下,抽地上捡的半根烟头。
我叫秦力,今年二十一岁。一个月前,从农村老家坐车来珠州闯荡。
离家时,我身上只带了三百块钱,钱花光以后,又蹲了半个月的桥洞,到现在也没有找到工作。
望着夜幕中霓虹闪烁,车水马龙,我忍不住鼻头发酸。如果再找不到工作,我就得沿路乞讨回家。
一辆汽车从桥洞飞驰而过,我慌忙躲到一边,车轱辘卷起一张广告卡片,贴在我的脸上。
我揭下卡片细看—13号殡仪馆招火化工人,包吃住,月薪六千,面试时间晚八到十二点,地址珠江路13号。
月薪六千,包吃住,七个字让我的眼睛不由泛绿光。娘嘞,我们村最有钱的大户,一年才挣万多块。
我心想着有枣没枣打一杆子再说,拿着小卡片,冒雨走出桥洞。
我没钱打车,只能在路边找了个推着三轮车的环卫大爷问,“大爷,您知道珠江路13号怎么走吗?”
“珠江路?小伙子,你去那里做什么?”
老头蓦然抬头,露出一张疤痕狰狞烧伤的脸,溃烂的皮肉占百分之七十五,看得我心惊肉跳。
“我……我去找个活做。”
“你这个后生真会逗闷子。”老头脸上褶子绷紧,浑浊老眼病冷扫视着我,“珠江路十三号,是给死人去的地方!你年纪轻轻,不要送了性命!”
说完,老头就推着三轮车离开了。我愣神片刻,忽然发现地上掉落一张身份证。
身份证上照片和刚才的老人一模一样,老人名字叫张令海,住址是……珠江路十二号!
我不由得生气,这老家伙怎么坑人呢!吓唬说珠江路是给死人住的地方,难道他自己就是死人!?
仔细一琢磨,我顿时恍然大悟!月薪六千的殡仪馆火化工,说不定这老家伙眼馋,想近水楼台先得月,这才阻止我过去!
张令海蹬三轮车并没走多远,我就悄悄摸摸的在后头跟着,希望跟着他,能找到珠江路十三号。
雨越下越大,路越来越荒,张令海蹬三轮车拐进前边老巷岔路口,我急忙跟上去,透过越发急促的雨幕,只能隐约看见一件黄色背心。
在桥洞附近徘徊几天,我都不记得来过这种老巷区。
破旧筒子楼附近,穿插着老式平房,拥挤巷子里透着霉味,房屋拥挤成一团,却不见哪家亮起灯光。
我掏出老式诺基亚手机看了一眼,已经是凌晨十一点半,我跟丢了张令海,同时迷失在巷子里。
我迷茫的踏着泥泞,沿着幽暗深邃的巷子继续往前走。在前方的分岔路口,我的脚尖不小心踢到了一个金属牌子,疼得我龇牙咧嘴。
这是……路标牌?
我低头看,愕然发现生锈的金属牌子上头写着三个大字——珠江路
路标牌的前方,是一排低矮的平房,房门旁边的墙上有绿色的编号牌,牌子大都生锈,房门或紧锁,或破败半掩着。
我打开其中一扇半掩着的房门,伸头向着里1面张望。墙壁坍塌,院落长满杂草,应该很久没人居住过。
这里真的会有殡仪馆么!?还是说……那张卡片是几年前的招聘讯息?
我掏出卡片再度仔细端详,招工日期,一九年五月二十一日,可不就是今天么!
如果放在平时,我一定会趁着白天过来,仔细考察情况。可眼下我又累又饿,还被淋得浑身湿透,心想着就碰碰运气,反正我一穷二白的,也不怕被骗。
拐过破烂不堪的巷口,沿着小竹林向前走不过百二十步,我看到幽深僻静的青石巷子。
巷宽六尺,两旁幽静四合院式瓦舍错落有致,朱红漆大门,白墙灰砖,屋子里头有堂有厢,讲究规整。
一号,二号,三号……
我顺着门牌,挨个的寻找,终于在十三号的位置。
咔嚓——
炸雷响起,我借着天地明灭的瞬间,看到大门上挂着白匾黑字——十三号殡仪馆
嘎吱——
老式木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似乎被风吹开。雨亭连着堂屋,一路白皮黄烛灯。
灯火尽头,堂屋前的躺椅上,坐着一个穿素色汉服的女人,正听着旁边的老式收音机。
五月二十日晚,于我市洪敦天桥下,发现一名男性流浪汉尸体,死因为急性肠胃炎,法医确切死亡时间为十一点半……
洪敦天桥?不就是我经常住的地方么!
听到有流浪汉死在了桥墩下,我不由得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好容易找到一家不要求学历和本地户口的工作,我暗暗发誓,拼了命也要把工作拿下!
“你好,我是来面试的。”
我站在门口喊了一声,女人把收音机关掉,并坐起身来,“过来吧。”
离近了看,女人身段高挑,模样精致,美眸狭长,配上贴身的汉服,像是从古画中走出的仙女。
我不由得涨红了脸,“我……我叫秦力,是来面试火化工人的,您怎么称呼?”
“我叫毕方。”
女人并没有因为我的一身肮脏而表现出任何嫌弃,平静的问道,“你年龄多大?”
“二十一。”
“学历呢?”
毕方这话让我心里头咯噔一声,有些自卑的回说,“没上过学,但是我爹教过我识字,基本能写会算。”
“很好。”
毕方点了点头,站起身说道,“其实我对学历和年龄都没要求,但你胆子必须得大。”
“我这个人天生的大胆!”我拍着胸脯保证说道。
“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
毕方轻抿嘴唇,从旁边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打开,装着的是厚厚一沓钞票。
待会儿你进到屋子里,把事先准备好的寿衣给尸体换上,做好以后,这六千块钱就是预支给你的第一月工资。”
看到明晃晃的钞票,我眼睛不由得直了。
我正要进屋给尸体换寿衣,毕方忽然冷声警告说,“你要记住,在换寿衣时,千万不要碰掉死者脸上的白布,否则……”
“否则怎么样?”我咯噔咽了口唾沫,紧张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