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雪,人间月》 012 大秀恩爱 免费试读
见芙姬突然靠近自己,萧沉下意识地往一旁躲了躲,一张脸没有表情地透过芙姬看向前方。
“听说桃歌这次要为我们的婚宴跳舞,芙姬别提有多高兴了。”芙姬倒是不在意萧沉对她冷冷冰冰地,手又亲昵的挽了上去,“将军,之前绿珠的事,是芙姬错怪桃歌了。”
“之前芙姬以为芙姬和桃歌共侍将军,她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不快,没想到桃歌姑娘并无此意,可真是皆大欢喜啊。”
芙姬拉着萧沉说个不停,才不管萧沉身体越来越僵硬,脸色难看得如同修罗。他越是不悦,她的心里便越开心。
桃歌在明姝斋里待得有些久,近来天气乍暖还寒,虽然还是隆冬,可是之前讨来的保暖物件多少有些多余,桃歌整理了一番,准备还一些回去。
之前萧沉为了金衣几乎倾家荡产,如今能为他省些便省些吧。
桃歌帮着拿了几个轻便的物件,说是也想顺道出房间走走,没走两步却见道路中间一双男女,女子挽着男子倒在他的怀里,一双碧眼带着笑容。
“将军,芙姬。”桃歌冲着两个人行了个礼,脸上的表情云淡风轻,似乎对面前两个人恩爱的举动丝毫没有在意。
萧沉原本想要推开芙姬,撞见桃歌之后,反倒是索性将手伸到了芙姬的腰后,一用力的把她搂了过来。
腰上突如其来的力道使得芙姬直接扑倒在了萧沉的怀里,芙姬的将手捏成粉拳暧昧的锤着萧沉的胸口,恨不得将头埋到萧沉身体里。
萧沉强忍着自己心里的厌恶把头别向别处,反正桃歌也不在意,她芙姬爱怎么闹就怎么闹吧。
“桃歌,你怎么在这里?”靠在萧沉的怀里的芙姬似乎被人抽走了骨头般,轻蔑的看着桃歌,似乎很不屑于她手上所拿着的东西。
她怎么在这里?这是她明姝斋的门口,她还想反问他们为何在这里呢!
秀恩爱秀都秀到她的门口了,生怕她不知道么?
桃歌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一旁的小厮,拍了拍手上的尘土,“今日打扫收拾出了许多用不着的东西,我正准备丢了。”
闻言,一旁正在接东西的小厮一个不稳,手里的一个玲珑戏凤杯落到了地上,“哐”地一声摔成了好几片。
方才不是还说将东西还回去吗,怎么就变成丢了?
小厮的内心是崩溃的。
“对不起,将军饶命,芙姬姑娘饶命,桃歌姑娘饶命,是奴才没有拿稳,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本来就是要丢的东西,碎便碎了,你紧张什么!”桃歌冲着小厮大吼。“还不赶紧收拾,跪什么跪!”
“桃歌发这么大的火干什么?”平日里虽然芙姬时不时招惹桃歌,但是两个人打照面的时间不多,且每次桃歌的表现都是优雅妥当的,这次不知怎的表现得如此……不妥当。
她吃醋了?
芙姬抬了抬眸,顺着萧沉的胸膛看上去,可以看到他不快的表情。
“芙姬看错了,桃歌没有发火。”
桃歌看着还在萧沉怀中的芙姬就没有办法冷静,平日里游刃有余的笑容也不见了,桃歌生怕自己继续失态,便找了个借口告辞。
“等一下。”
芙姬将桃歌叫住,终于舍得从萧沉的怀里起来了。
“芙姬听说桃歌答应跳舞,可是真的?”
桃歌不想和她废话,只是点了点头。
“桃歌有没有想好要跳什么舞?”
舞?
桃歌一愣,“倒是不曾想过。”
天国舞蹈种类繁多,有的活泼可爱娇俏玲珑,有的舞姿曼妙衣决飘飘,其中一种名为“霓裳舞”的舞种桃歌最为拿手,在桃花坞时曾以一首《玉霓裳》惊艳四座。
这《玉霓裳》虽然曲风欢快喜人,但是词里讲的却是农家女子对比翼双飞,夫妻双双把家还的平凡生活的美好向往。配合着动作,那便是“卓影翩翩起,欲拒复还迎。”
但是如今二人新婚燕尔之时再奏此曲,怕是颇不合适。
“那不如来一首《念霓裳》吧。”
“芙姬!”
几乎是芙姬的话音刚落,萧沉就憋不住的吼了她。
这一曲《念霓裳》,乃当日萧沉出征前日阮明月祝愿他早日凯旋时所作,词里曲里都是女子对即将远去之人的保佑和思念。
“低身锵玉佩,举袖拂罗衣。对檐疑燕起,映雪似花飞。”
她为他跳舞之事不胫而走,萧沉才走几日,国都的人都在议论,宰相之女明月花容月貌,情窦初开的年纪更似出水的芙蓉般好看,年纪虽轻功夫却了得,一曲《念霓裳》,唱遍千种愁,舞姿更是举世无双。
一时间,宰相府的门槛差点被踏破,有的是自以为是的王侯公子前来提亲,萧沉此去凶多吉少,剩下的美人谁都想分一杯羹。
可是那个时候不止阮明月一个,整个阮府都非常一致的拒绝了所有的人,他们说出“我们小姐非大将军不嫁。”的时候,是真的自豪并期待着的。
可是如今早已物是人非,
被这样避无可避地戳及痛处,萧沉难免有些生气。
生气归生气,萧沉却并没有放过芙姬这一席话里值得注意得地方。
先不说这芙姬正事不干一件,天天了解这些有的没得的坊间八卦有没有不妥,但是她身为灭族外邦的俘虏,却能查得如此透彻,甚至感觉再往深处挖下去,她知道的会比他还要多。
可是容越暗访时,明明是异常艰难,处处受阻的。
萧沉终于把眼神转过来,有些好奇的看向桃歌,似乎想要通过眼睛看穿隐在她身后的巨大疑团。
容越越是查不到,他便越好奇。
她的背后到底有什么势力?
“桃歌不会《念霓裳》,也不曾听过什么《念霓裳》。”
似乎没有料到芙姬会提《念霓裳》的旧事,往事攀上心头,桃歌的表情也不好看。
芙姬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突然走近,一双手攀上了桃歌的肩膀,如当初广陵台前初相遇一般,在她的耳畔呵一口气道,“是芙姬不对,芙姬把桃歌认成别人了。”
她故意将“别人”二字念得很重,桃歌却淡定的向一旁挪了一步,昂起脑袋似乎听不懂她再说设呢。
“既然如此,既然是我鲜胡族大公主桃歌的婚宴,不如就跳一首鲜胡舞吧。”
舞蹈是通灵性的,天国的舞便如天国之人一般安分守己,以柔美为中心无限发散。同样的,鲜胡舞与鲜胡族生性野蛮直接的性格相通,大方张扬,每一个动作都是力量与舞蹈的结合和演绎。
桃歌不懂她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还未来得及反驳,芙姬又自导自演地跳了起来,“桃歌既然不说话,我便自作主张,当你是答应了。”
“桃歌你真好,芙姬我啊,可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芙姬笑道,全然不顾桃歌的脸上有怎样的鄙夷,每一句话都在给桃歌脚下无形的台阶添砖加瓦,眼看着就要捧到天上去了,也不知道有一天这台阶崩坏时她会不会负责。
“可是……”桃歌想要推脱却已有些晚了,芙姬凑上来把她挽得尤为亲密,两个人在不知情的人的眼里与好姐妹看起来别无二致,腹肌一边说话还一边撒娇一样甩着桃歌的手臂,示好的样子我见犹怜。
“桃歌你就别推辞了啦……若是你担心你不会,我堂堂鲜胡族大公主可在这儿呢?我亲自教你又有何妨?你又如此冰雪聪明,肯定不会有事的。”
萧沉全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芙姬看他一眼,兵行险招,突然询问起萧沉的意见。“桃歌平日里都是一副楚楚动人的模样,萧沉你难道就不想看看这天国的女子和我鲜胡的舞蹈结合起来会是什么样子吗?”
萧沉无言。
若说全然不感兴趣那一定是他碍于面子撒了谎,只是此刻,萧沉还在在意之前婢子所说的话——桃歌当真对自己一定意思都没有?
被下药那日也是,答应跳舞也是。
她在该接受的时候拒绝,却在该拒绝的事情上选择了妥协。
难道她的心里他们之间只有他为她赎身的交易关系,再无半点男女之情了吗?
即是如此,他又何苦对她处处体谅,面对她的性情全部容忍,处处遂了她的心思!
“你开心就好。”萧沉想的心烦意乱,再说不出更多的字。
桃歌没想到萧沉会这么说,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但是很快的,一闪而过的诧异被她的招牌笑容所覆盖,那一丝桃歌身上所独有的妩媚与掠夺又回到了她的脸上。
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冲着两个人又福了个身子。
她没有明确表达同意与否,但是行为已然表达了她的妥协。
芙姬夸张的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但是脸上的笑意深深,全然不是因为她答应了她这件事情。
身为女人,她比谁都咚的桃歌此时的失落,但是她越是痛苦,她便愈开心。
她收拾不了萧沉,可是却不会怕桃歌这一个小小的歌妓!
这无非是她当初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弟弟死在自己怀里时所承受的万分之一罢了。
她就是要让他们苦不堪言,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互相折磨。
在这抚远大将军府邸里,只有她芙姬才能获得最终的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