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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伯岩张一明是什么小说的主人公 廖伯岩张一明免费阅读

时间:2020-08-04 14:32:23编辑:安蕾

廖伯岩张一明是著名作者不可能犯罪刚刚发行的一部小说中的男女主角。书中剧情紧凑精彩,没有勾心斗角,轻虐深恋,完美的恰到好处。下面看精彩试读!六名神秘消失的幼童;五处布满监控的密室;四重层层递进的解答;两位患难相交的友人;一个惊天之举的动机!比本格派更加无懈可击的作案手法,比社会派更加惊心动魄的作案动机。

《不可能犯罪:完美嫌疑人》 第一章 消失幼童 免费试读

01

现场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这是一个位于星港市岳山区最为宜居的星辰路段,且紧挨着号称星港之肺的岳山湿地公园,依山傍水而建,整个星港市有名的高端小区。

已经是将近晚上9点,整个小区依旧灯火通明,穿过小区大门那一排排高悬的摄像头,进入小区内的别墅区以后,一字排开,停了五六辆警车。

别墅区西南侧的小型儿童游乐场,整个被警戒线围了起一片四五百平方米的面积,在巨大的探照灯照耀下,刑警、法医、警犬和技术员们在各自忙碌着。

警戒线外围,除了边上围着乌央一群看热闹的大爷大妈,还有好几个本地电视台记者和自媒体从业者,扛着“长枪短炮”严阵以待,要不是有七八个专门维持秩序的警察,防止他们乱拍,明天怕是全国人民都能通过各种途径,看到各种耸人听闻的新闻标题了。

“这在搞什么?!”吱的一声急刹,一辆市局牌照的警车将将停稳,面前这混乱的场面,让副驾驶上的张一明才靠吃药缓解了疼痛的胃,不由得又感觉到一阵抽搐。

接到局里通知他这个市局副局长兼刑侦队长尽快赶到一起儿童失踪案件现场的电话时,张一明正躺在医院里准备做胃镜,要知道,这可是他半年来难得的一天休假啊。结果,喉咙里麻药还没退,就被几个电话催到了现场。

“拍他娘电视剧么!”摇了摇头,张一明嘴里狠狠骂了一句,从口袋里摸出来两颗奥美拉唑扔到了嘴里,一仰头,咕噜喝了一口水,才打开了车门。

果然,看到张一明下车,一堆记者就跟看到火苗的飞蛾一样扑了过来。

“张队,据说这次失踪的是刘仁凯的独生女,请问这个情况属实吗?”

“张队,已经是第四起失踪案了,这是不是说明我们星港市治安存在很大隐患?”

“张队,据说刘仁凯因为上次竞标得罪了星航集团,这有没有可能是一起报复事件?”

一众记者七嘴八舌,吵得他有些头大。

一句话也没回答,张一明冲边上的警察使了个眼色,几人会意地筑起了一道小人墙,才让人勉强挤了出去。

警界线内,几个脸色黑得跟锅底一样的警察,快步走到了张一明跟前。

“张队……”为首的市局刑侦支队副队长郑钢刚打算汇报工作,张一明就指了指警界线外,脸色铁青地说道:“***还要我教?”

“已经尽量***了……”郑钢很是委屈,现在人人有手机,小区里随便一个人得到了消息,往网上一发,这些记者就跟苍蝇一样嗡嗡地过来,消息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封锁。

“看他们哪个单位的,给领导打电话,都给我领回去!干自媒体的,全部给我删帖,有任何消息泄露,我拿你是问!”张一明脾气不打一处来,“你告诉他们,现在还不到吃人血馒头的时候!”

“是!”啪地一个警礼,郑钢苦哈哈地往警戒线外跑去了。

看人跑远,张一明摇头叹了口气,颇有些怒其不争的意思,下面这些个人啊,平日里抓赌扫黄,那是干劲十足滴水不漏,倒是正儿八经出了大案,就成了狗肉上不了台面了。

再往前几步,张一明很快就到了小区游乐场内一架空荡荡的秋千旁。

“张队。”正附身检查着什么的技侦科科长李珂冉,赶紧起身敬了个警礼。

在场的警察里,最让张一明放心的,就是李珂冉了,这姑娘不但学历高,本事也不差,特别是身上没什么女孩子的娇气,张一明用起来很顺手。

张一明点头示意了一下,道:“说说情况。”

“这一起怕是比前面几起都要麻烦。”李珂冉秀眉紧锁,“身份我们已经核实了,失踪的小孩叫刘子璇,今年十岁……确实是刘仁凯的女儿。”

“哦……”张一明掏出一支烟点上,重重吸了一口,什么话也没接,只感觉肩膀上压力剧增。

难怪市局领导得知案情后,第一时间就通知自己这个局里主管刑侦工作的一把手尽快赶到现场——且不说这已经是两年半时间内,星港市区发生的第四起儿童失踪案件了,更重要的原因是,这次案件还牵扯到了市委高层。

“张队……”看张一明半天没说话,李珂冉忍不住问道,“刘仁凯的父亲,真是前任星港市副市长刘广平吗?”

张一明点了点头,苦笑道:“胆子很大啊,都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了。”

虽然被调到星港市工作还不到一年时间,但是这位刘仁凯的大名,张一明还是听过的。

早年间,刘仁凯利用父亲是星港主管城建的副市长的关系,从承包高速路段起家,一路摸爬滚打,走上了国内最赚钱的房地产行业,经过这么些年的发展,他的仁德集团,在星港本地开发商里已经是数一数二的企业,刘仁凯本人在民间也有“星港首富”之称。

且不说首富这名头水分有多少,光他那个当过副市长的爹,就已经够让张一明喝一壶了。

但凡体制内的人都知道,国内的政治圈讲究的就是老人政治,别看刘广平只是个前任,而且退下来多年,手中早就没有实权了,但毕竟以前是一市之长,又在官场深耕多年,人退官威在,这么些年的关系网也是根深蒂固。

说句不好听的,对于这种离退休老干部,要帮你成个事情可能是一句话的事情,同样,要坏你个事,那几乎是一句话都不用,自然会有人帮他办了。

仕途嘛,就是要多开花少种刺啊……

张一明可才三十多岁,也才从省厅安排到地方上来历练,担任市局刑侦一把手不到一年,眼见着大好前途,他可真不想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只是……毕竟刘仁凯是个有着错综复杂背景的生意人,平日里估计没少得罪人,现在他的独生女失踪,张一明不由得多问了一句:“能确定和‘6·30’案件为同一个人所为吗?”

“刚接到报案我们也怀疑过是不是绑架勒索。”说话间,李珂冉指了指秋千边一个倒立的儿童单人小木马,“你看看这个……”

一低头,张一明只觉得脑脖子的血往头顶上冲——绿色的木马上,用血红色的喷漆喷着一个歪歪扭扭的阿拉伯数字“4”。

“还真是这个畜生!”

02

三年前,也就是2016年6月30号,星港市河西区青年公馆小区,下午4点,七岁半的小女孩邓向柔穿着自己最喜欢的红裙子,正要跟着父亲去看望乡下的外婆。两人下了电梯,父亲去取车,小女孩就在单元门口等着。

不到5分钟,父亲从停车场开车出来的时候,小女孩已经不见踪影,小区单元门上留下了一个用红色喷漆喷成的阿拉伯数字“1”。

根据事发当时的记录,发现小女孩失踪后,警察不到一个小时便抵达现场,当时的专案组是由区公安分局领导的,他们一帧一帧查看了小区电梯、单元门口以及周边马路所有的监控录像,排查了所有的可疑车辆和行人,没有发现一丝有用的线索。

小女孩就在摄像头的层层监控下凭空消失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而这只是开始。从那以后,星港市陆续发生了总共四起红衣幼童失踪案件,每一次的案发地点几乎都有层层监控,但是除了留下一个喷漆的阿拉伯数字,再也找不到其他任何线索。

眼见失踪幼童的数量再增,专案组也由派出所一路升级到分局,一直到新任的市局刑侦支队队长张一明这里,但是案情进展依旧一筹莫展。根据内部消息,上一任市局刑侦支队队长,就是因为一直没侦破这案子,才被提前退休,扔进了二线。

抬头观察着这个不到五百平方米的小区儿童游乐场,张一明摸了一把自己头顶钢刺一样的短发,忧心忡忡道:“问了家长么?小孩失踪的时候穿的什么颜色的衣服?”

“还是一样。”李珂冉点了点头道,“跟保姆确认过了,小女孩穿的是红色连帽外套;另外,物证科也已经对喷漆进行了采集,比对结果很快就会出来。”

这句话,让张一明的眉头皱得可以夹死苍蝇了——红色衣服、数字喷漆,从这两点来判断,这起案子和之前的三起十有八九是系列作案了。他叹口气:“说说过程……”

“根据保姆的供述,三个多小时以前,也就是今天下午6点左右,她接完小孩放学回家以后,开始做饭,小女孩说来游乐场玩一会儿,可能是因为想着小区安保很严,而且据说平日小女孩也都是这样,喜欢放学了来游乐场玩会儿,也从来没有出过意外,保姆就同意了,并且交代小女孩玩半个小时左右就回来吃饭,结果……”

李珂冉看了一眼问询笔录:“半个小时以后,也就是6点35分左右,保姆做完了饭,还没看到小孩回家,出来找也看不到人,就赶紧报警了。”

“当时小孩的母亲呢?”

“失踪的时候在小区门口的美容院做美容。”李珂冉指了指远处停着的一辆警用依维柯,叹气道,“现在已经哭得快不行了。”

“小区当时封锁了么?”

“封锁了。”李珂冉点头道,“案发后,保安第一时间就开始核对所有出入的人员和车辆,并且组织人员在小区内进行了地毯式搜查,但是一无所获。”

张一明一边观察着四周,一边问道:“孩子的父亲当时不在家里?”

“刘仁凯当时在外地开会,这会儿正往回赶。”说到这里,李珂冉叹气道,“刘仁凯一回,估计我们的压力会增加不少。”

“增不增都已经是这样了。”张一明把已经空荡荡的烟盒狠狠捏了一把,胸口像是被压了一块巨石,胃又跟着一阵抽。这个支队长不好当啊!半年都瘦了好几斤了!

“警犬方面呢?”提了提精神,张一明看着远处已经准备收工的警犬支队同事道,“没什么收获?”

李珂冉同样失望的摇了摇头:“没有什么收获,被带到现场以后一直在游乐场内部打转,怀疑嗅源已经遭到人为破坏。”

“行,知道了。”

警犬是依靠嗅源,也就是人给提供的气味来进行追踪,野外还好,嗅源单一,但在这种闹市区,追踪犬用处本来就不算大,只要有心,一点硫磺粉,汽油,或是动物尿液之类,人鼻子都没法闻到的微量的刺激性气味,或者是把小孩绑架以后用车载走,都能极大干扰嗅源,更不用说还有这么一堆破坏现场的围观群众了。

“这他娘真是会变戏法么?”

就刚才一会儿工夫,张一明已经把这个游乐场细细观察了一个遍——将近五百平方米的面积,里面都是一些很普通的小区游乐设施,包含一个滑梯,两个秋千,一个小型积木城堡,两个儿童蹦床,以及一些散落各处的儿童木马和健身器材。

可能是为了防止器材丢失或者小孩走丢,除了进出口有一个两米高、一米五宽的门以外,另两面墙全部围上了彩色钢丝软管包着的钢丝围栏,高度都接近四米了。还有一面墙,是小区最西南侧的外墙,高度接近四米,紧邻着外面的马路,墙体是刷了白漆的圆柱形铁艺雕花围栏,每根圆柱之间,间距最多十公分,别说钻个人进去,连稍微胖一点的人的手臂都能给夹住。下面横隔栏离地最多也就十来公分,一条迷你型贵宾犬爬过去还可以,一个成年人类根本不可能钻进来作案。

换句话说,假如疑犯是通过这几面墙进出,除非他是孙悟空转世。如果他的进出路线不是这几面墙,剩下的可能就是游乐场的出入口。可出入口的上方装着一个摄像头,所有进出的人事物都不可能逃过它的监控,更不用说小区大门口那一排上十个高清摄像头了,怎么可能躲得过?

“这个监控已经查过了?”张一明指了指摄像头,不死心地问道。

李珂冉苦笑了一声道:“派出所接到报案后,第一时间就查看了。根据保安室的监控显示,小女孩是6点5分进入游乐场的,然后就没有看到出来了。”

“这个时间段有几个人进入游乐场?”

“最近天气不太好,所以没有很多小孩来玩,除了小女孩以外,这个时间段一共就进去了两个人……”李珂冉看了看手里的资料,接着说,“6点12分,有个老太太带着孙子去玩了一会儿秋千,走的时候是6点23分,根据他们的口供,就在走之前,他们都看到了小女孩一个人在荡秋千。”

“保姆什么时候出门找她的?”

“6点35分从别墅区出门,6点45出现在游乐场的监控下,找了一圈以后,一个人出来的,时间是6点52分。”

“那也就是说……”整理了一下思路,张一明分析道,“最后一个目击证人看到小女孩在游乐场是6点23分,而保姆发现小女孩子在游乐场失踪的时间是6点45分……一共22分钟?”

“嗯。”李珂冉点了点头。

“22分钟,把一个十岁的小女孩从一个几乎封闭的游乐场变没了?”

“从现在掌握的证据来看……”顿了顿,李珂冉无奈道,“可以这么理解。”

“特异功能么?!”张一明心里一阵翻江倒海,这人不但胆子越来越大,而且比起前几起,技术还他娘越来越高超了啊!

张一明瞄了一眼远处有些刺眼的探照灯,语气中已经颇有些死马当作活马医的意味:“脚印和指纹方面呢?也没有收获?”

“相关的现场痕迹已经采集,我们的技术员已经在排查当中了……”李珂冉有些为难道,“但是因为天气的原因,能获取的信息并不算太多。”

“尽力吧。”张一明点了点头,没有多说话。

他其实对脚印指纹也没有抱什么信心,毕竟前面三起案子,除了喷漆数字和红色衣服这两个共同点可以证实是连环作案以外,疑犯每次都能带着孩子凭空消失,不留下任何线索,他不觉得这次疑犯会忽然变蠢。

“把案发当天……”想了想,张一明改口道,“把最近半个月,小区所有监控的视频都给我调取出来,特别是案发时间段的,一定要给我仔仔细细地核实,任何可疑人员都不放过!还有……通知郑钢,叫他排查一下孩子父母的社会关系,安排好监控监听,以防是有人绑架勒索。另外,在小区再进行一次地毯式搜索,并且通知周边派出所民警,让他们务必全力配合!”

李珂冉点头道:“行。我马上去通知郑队。”

看着李珂冉走远的背影,张一明一阵心焦,他有点后悔去年自告奋勇地下来“锻炼锻炼”了。以这次案件中失踪孩子父母的背景,很可能自己这个刑侦队长的位子都还没坐热,就要被人轰下台了。

“呵,还不如在省厅混混日子……”张一明自嘲地笑了声,脑袋里忽然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或许,那位以前在省厅里首屈一指的破案专家,能帮自己解开这个迷局?

不过,想起那位离职以后,从来都没有主动联系过队里任何一个兄弟,张一明又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

“张队!”

正打算去问询失踪孩子的家属,边上一辆依维柯上,一个负责笔录的侦查员跑了过来,喘着粗气道:“张队,保……保姆晕了。”

“晕了?”张一明一愣,“怎么晕的?”

“吓……吓晕的。”

“吓晕了?”张一明眼睛一瞪,不耐烦地一挥手,“送医院去!”

03

星港市第一人民医院六楼,晚上9点整。

此时,脑神经外科的手术室在无影灯的照射中宛如白日,手术台上躺着的是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颅内囊肿,好在切片化验的结果为良性,而且发现得早,肿瘤也不算大,所以开颅的手术难度并不算高。

“擦汗。”廖伯岩用血管钳小心地夹住了一条颅内血管,向身边的助手发出了清晰的指令。

话音刚落,巡回护士很快握着一块无菌毛巾轻轻在廖伯岩额头上拍了几下。

“血管钳……”

“啪!”另外一个助手重重地把血管钳拍到了廖伯岩的掌心。

“嘶……”常年站在手术台边,廖伯岩患有骨质增生的职业病,此刻这种疼痛有些发作,他只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微微一抖,嘴角不由得咧了咧。

不过这并没有影响到他的下一步动作,毕竟有三十多年的从医经验,廖伯岩能轻松应付手术台上发生的一切突发状况,这简直就形成了一种肌肉记忆。更何况,今天不算一台大手术。

“脑压板……”

“脑膜拉钩……”

“脑吸引器……”

“注意观察患者生理数据……”

一条一条指令不断的从廖伯岩的口中发出。

整个手术室四五个医生护士忙碌但有序,一切有条不紊,像是在上演一场已经彩排过无数次的精密话剧。

已经两个多小时了,手术已经进入了最后的缝合阶段。

“小陈,你来接手……”把手中的皮肤拉钩交给了一旁一个戴着眼镜的医生,廖伯岩长吁了一口气,缓缓走出了手术室。

门口,两个已经哭红了眼睛的亲属,像是看到救命稻草一样扑了过来。

“医生!医生!我们家孩子怎么样了?!我们家孩子怎么样了?!”

“你们先别激动!”一起跟出来的护士赶紧帮着廖伯岩挡开了病人家属,嘴里宽慰道,“放心吧,廖主任的手术很成功!肿瘤基本切除,你们的孩子情况稳定!”

“谢谢!谢谢!廖主任……太感谢您了!”小孩父亲抓着廖伯岩的胳膊一阵摇晃。

“廖主任!您就是孩子的再生父母!”小孩母亲哆哆嗦嗦感激了一句,忽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您就是孩子的再生父母啊!”

“起来起来,你们这是干什么!”见惯了各式家属们的感恩戴德,廖伯岩并不太领情,微微有些怒气道,“赶紧起来!这是医院,不要喧哗!”

说罢,示意护士长安抚家属,自己头也不回地往办公室去了。

关了门,廖伯岩摘下口罩,一屁股瘫坐在了办公椅上,这才发现,后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湿透了。

“呵呵,真是老了啊……”廖伯岩有些伤感,可不是么?十年前,自己是能在手术台上连续站十一个小时不需要休息的人,现如今,两个小时就汗流浃背了。

刚想起身倒杯水,办公室的门忽然被人敲了几下,一个秃了半边的脑袋伸了进来,一脸谄笑,露出一口黄牙:“哟,廖主任,忙完了?”

“嗯。”廖伯岩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话。这人是管医院后勤的副院长肖爱国,不学无术,靠着老婆家里在卫生厅的关系,当了个副院长,廖伯岩和他向来不对付。

“呵呵,我听刘护士长说了,手术很成功啊。”肖爱国倒是也不见外,依旧一副乐呵呵的表情,自顾自进了门,嘴里歉意道,“今天您休息,还请您过来上手术,真是麻烦您了,我这主要也是推脱不开,您也知道,这是卫生厅王副厅长的远房亲戚……”

“没事,任何病人在我看来都是一样的,不管患者是不是谁的亲戚。”廖伯岩有些厌恶地打断他,连头都没有抬,认真整理着办公桌上的文件,接着又把散乱的几本书都沿着桌面的直角放整齐——多年来的医学生涯,让他对于整洁有些强迫症。

“那是那是。”肖爱国赶紧点头,讨好道,“您看您今天有没有时间?要不请您吃个饭,也算是聊表心意?”

“不用。我没空。”

“哦……这样啊。”肖爱国脸上微微有些尴尬,“那要不明天?”

“明天要给研究生上课。”廖伯岩摆了摆手,直接道,“吃饭就不用了,你跟患者家属说下,他们今晚可以回去了,患者今晚会转ICU,不能探望。”

“那行那行,那我就不打扰廖主任忙了。”连续讨了两个没趣,肖爱国也不好再勉强,客气了两句,退出了办公室。

顿时,整个办公室里,就剩下墙上的一个挂钟在发出滴滴答答的声响。

已经晚上9点半了,也就是说,离案发时间已经过去了接近三个小时——很好,计划已经完成了一大半,从目前来看,手法和不在场证明都接近完美。

廖伯岩喝了口水,从口袋里掏出了钱包,打开来看,内页上夹着一张照片——那是一家人最后一次去迪士尼的时候拍下的照片,照片中,廖伯岩右手搂着妻子的肩膀,女儿亲昵地靠在他胸口,他像是巨人一般护卫着家中的两个女人,一家三口,温馨得让人羡慕。

廖伯岩用有些苍白的手指细细抚摸着照片上的两张笑脸,一阵揪心的疼痛,像是没打麻药就被人掏出了心脏一般。

“嗡……”就在此时,口袋里的手机猛然震动了起来,屏幕上弹出了一条信息:

全城搜救——星港国际社区再次发生红衣幼童失踪案件。

廖伯岩瞄了一眼,很快点下了删除键,起身脱掉了白大褂,站到了窗户边。他唰地一下拉开窗帘,重重地呼了一口气,此时,在他眼前,整个星港已经被黑漆漆的夜幕笼罩……

04

天亮得早,才6点多,东方就出现了鱼肚白。

星港市公安局四楼,整整一层,十来间办公室,已是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

四十多台电脑,四十多块屏幕,能调配的警力大部分都扑在了这个案子上。

通宵没睡,张一明看着摊开在会议室办公桌前的一堆问询记录,嫌疑人口供,搜查登记,现场照片,眼睛红得跟发怒的公牛一般。

四起案件——

最早一起发生于2016年6月30号,地点是星港市河西区鑫源小区,失踪女童七岁半;

第二起已是十三个月后,2017年8月16日,地点是星港师范大学教师新村,失踪女童十岁,她当时甚至已经进入了单元楼道;

第三起只相差了三个月,2017年11月,地点是星港市岳山区的小吃街,失踪男童八岁半;

然后就是今天星港国际社区这一起了。

除了失踪幼童都穿着红色衣服这一点,这四起案件的案发时间间隔没有共性,案发地点没有共性,失踪幼童的年龄从七岁多到十岁多,相差近三岁,生活背景没有共性,甚至连性别都没有共性……

张一明摸了支烟出来叼在嘴上,都忘了点着。

昨天,刘子璇的父亲刘仁凯已经赶回星港,市局也连夜召开了紧急会议,上头的意思已经相当明显,如果这起案子还破不了,张一明在星港市的仕途怕是就此完结了。要是这样回到省厅,张一明的这张脸往哪儿搁,当初可是他自己要求下来历练的,临走前还请那帮家伙胡吃海喝了一顿,牛皮都吹到天上去了,现在灰溜溜地滚回去,还不被人笑掉大牙。

“张队!”会议室门被人推开,刑侦副队长郑钢和技侦科长李珂冉,领着一群刑警鱼贯而入。

“喷漆检验结果出来没有?”一句客套没讲,张一明赶紧问道。

李珂冉把手中的资料一放,道:“出来了。根据物证科的比对,和前三起一样,都是‘好彩头’牌喷漆。”

“娘的!”不出意外,果然还是这个“好彩头”。

张一明只感觉一阵头大——彩头一点也不好,这是全国市场占有率第一的喷漆品牌,随便一个五金杂货店都可以买到,根本没办法追踪来源。

“指纹、脚印呢?”

“因为天气加上水泥地的缘故,本来就采集得不多,已经做了大概比对。”李珂冉摇头道,“也没什么收获,基本都是小区内部人员留下的。”

张一明摆了摆手,把目光看向了副队长郑钢:“小区排查情况进行得如何?”

“昨天在小区保安队的协调下,我们已经连夜对小区进行了两次地毯式入户排查,但没有发现幼童踪迹,也暂时没有发现可疑人员。”郑钢面露难色,“物证科调取了小区游乐场案发时间段四个进出口大门,以及小区内部总共,九十二个摄像头的视频资料,通过对视频资料的分析,案发时间段一共经过了四十六辆四门轿车和七辆电动车,我们对这些车辆也进行了初步排查,但是……”

“但是什么?”

“那个……那个……”郑钢犹豫了一下,尴尬道,“基本都是小区内部人员和车辆,暂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不过我们现在已经扩大了排查监控的时间范围,只是这样的话车子和人员的数量就比较多了,时间方面也需要得久一点。”

“嗯,继续扩大!”

张一明深吸了一口烟,觉得自己不能把负面情绪写在脸上,以免打击大家的积极性。他稍稍坐正了一些,拍了拍桌子,示意大家都坐下,才道:“刘仁凯家中的监控情况怎样?社会关系排查得怎么样了?”

郑钢摇了摇头:“没接到任何可疑电话。”他指指边上两个侦查员,“至于社会关系,小马和老邓也做了初步排查,社会上谣传刘仁凯是因为竞标土地得罪了星航集团,这个事实也不成立。”

“怎么说?”

“根据我们查到的资料,这两家公司属于合伙竞标,共同开发,根本不存在矛盾。”

小马接话道:“而且刘仁凯也很肯定,他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那他娘奇了怪了!”

一,没有仇家;二,监控画面没拍到半根疑犯的毛;三,查来查去连个可疑人员都没有。难道是他娘的天外飞仙啊?!

张一明把烟头狠狠一按,决定改换一下思路,集思广益。他拍了拍手:“各位都谈谈对案子的看法吧,大家畅所欲言。”

负责调查刘仁凯社会关系的小马率先发言:“我觉得,现在已经可以排除人贩子和绑架勒索的可能性了。毕竟这不符合儿童拐卖案件和勒索绑架案的规律。”

张一明白了一眼,心说你这不废话么?哪个人贩子吃多了,把小孩绑走了,还给留个喷漆记号?至于绑架勒索,谁勒索绑架挑这么个地方呢?还给你喷个漆,喷的内容还是连续的阿拉伯数字,绑了人这么久,一个电话都没有,难道要留着孩子当童养媳啊?

“张队,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是顺风车作案?”一旁的郑钢道,“可能这和‘6·30’的疑犯并不是一个人,而是模仿作案。”

张一明摇了摇头:“不太可能。就星港国际社区的安保情况而言,一般人想模仿都模仿不来。从现在掌握的线索来看,疑犯似乎是一个喜欢挑衅警方,而且对穿着红衣服的小孩特别敏感的高智商变态。”

郑钢一脸无奈道:“这样一个变态有案底的可能性应该很大才对。可前几次案发时,我们已经排查过星港市区所有有前科的刑满释放人员,没有发现任何线索啊……”

众人陷入了沉默,李珂冉忽然打开了一张星港市区地图,摊开来道:“大家有没有考虑过一个问题,疑犯为什么要在这些地方犯案?”

“什么意思?”

李珂冉把几处案发地点在地图上标上了红圈,分析道:“四起案子,有高端小区,有教师新村,有小吃街……但是每一处都密布着监控摄像头,而且安保情况也并不差,这一点大家同意么?”

一众警察点了点头。

“那么,大家想想……”李珂冉环顾了众人一眼,接着道,“假设疑犯真的是个心理变态,可穿红衣服的小孩不是非常常见吗?为什么他要挑有这么多摄像头的地方动手?为什么不选在更隐秘的地方,最多换一个目标不就行了吗?”

“嗯,小李分析得有道理。”张一明点了点头,这也是他心中最大的疑惑,“也就是说,红色衣服这个点,有可能只是一个诱因,但不是主因。”

边上一个老刑警琢磨着道:“也对,一个人的变态欲望再强烈,也不会故意让自己暴露在危险之下,就像那起著名的‘白银案’,凶手也知道如今摄像头遍布大街小巷,便慢慢收敛起了自己的行凶欲望。”

李珂冉同意道:“对。在这起案件上来说,从表面来看,失踪幼童都身穿红色外套,而且每一个失踪地点都留下了喷漆数字,这确实很像是一个自大的虐童癖变态的作案手法。但是,一般的虐童癖会对孩子的性别有偏好,比较少出现有男有女的情况。像这种连环作案,变态寻找的就是一种心理上的满足,就像普通人肚子饿了需要吃饭一样,一日三餐,一般在间隔时间上会有规律,但是这四起案件,间隔短的三个月,长的相隔一年多,明显又不太符合特点。”

郑钢也跟着点头道:“变态连环作案往往还有一个特点,在地点的选择上会有一些共性,比如湖边、小巷,又或者大学周围。但是这几起案子的案发地点没有共性,唯一的共同点恐怕是监控摄像头都不少。”

张一明倒了杯水喝了一口,总结道:“对,大家分析得都有道理。所以,除了穿红色衣服以外,这四个小孩一定还有其他共性,让疑犯宁愿冒着被抓捕的风险,也要在安保这么严密的地方犯案,并且还故意留下线索挑衅警方。所以,大家想想,这些孩子还有什么共性呢?”

这个问题又把大家给难住了。一个参与了前三起案件的专案组成员率先摇头道:“这几个小孩,除了都是在星港市失踪的,家庭背景、父母职业、年龄、性别、成长环境,好像找不出来什么共性了。”

一个年轻警察接口道:“对啊,即便这是一起针对四个家庭的报复,这四个家庭也很难同时得罪同一个人吧……第四起和第三起,一个是星港首富的孩子,一个家里是开小卖部的,这两家的社交圈能有什么交集?最有嫌疑的保安和老师等职业,我们也交叉排除过,根本没有人能同时接触两个小孩。”

郑钢颇为郁闷地摇了摇头:“而且,我昨天还专门找出了以前的视频看了看,这四起案件的现场都没有出现过重复的嫌疑人。”

案情又由晴转阴,张一明对这个问题同样没有答案。

确实是这样,四个家庭,有大商人,有做小买卖的,有大学老师,还有普通白领,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找不出来四个小孩身上的交集。那么,疑犯的动机究竟是什么?

众人再次陷入了沉默。

老这样干坐着想也不是个办法,张一明捋了一遍案情,起身拍了拍手,安排道:“今天的会议先这样吧。物证科那边,接着排查小区入口的视频,把时间范围逐步扩大;侦查科那边安排人员走访小区周边,看看有没有可能找到目击证人;郑钢,你还是再带人去小区核实一下情况,重点调查有没有目击证人,有任何疑点第一时间联系……”

“嘭!”

话音还没落,会议室的门猛地被人撞开了,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疯了一样冲了进来,跟在她身后的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太太想拖都没拖住。

“你们……你们谁是负责人?!快说,你们谁是负责的?!”

即便披头散发也能看得出来,这是一个面容姣好的女人,不过此时,应该是一直没有休息再加上精神高度紧绷,女人已经歇斯底里了。

“子旋妈妈,你先别激动。”身后跟进来的一个女警赶紧扶着女人坐到了边上的椅子上,嘴里安慰道,“我们已经在全方位跟进了,很快就能查到子旋的下落。”

“孩子呀,你别这样,妈看着难受。”老太太估计是失踪小女孩的外婆,这会儿也跟着女儿一起抹着眼泪。

“你是不是这起案子负责的人?!”可能发现张一明是刚才唯一一个站起来的,女人像找到救命稻草一样抓着他的胳膊,“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孩子,一定要救救我的孩子!”

“我们会尽力的。”此情此景,让张一明心里堵得慌,是啊,一个孩子对于一个家庭,特别是一位母亲来说,往往意味着一切。

“光尽力不行!”女人疯狂地吼着,“一定要找到!一定要找到!”

老太太看不下去了,“扑通”一声跪在了张一明跟前,泪眼扑簌道:“求求你们了!我给你们跪下了!我闺女生娃娃的时候产后大出血,差点连命都丢了,她以后也生不了了,就这么一个寄托,我求求你们帮她找到吧。”

“您先起来,您先起来。”李珂冉赶紧扶起了老太太,不断安慰着,“我们一定会找到子旋的,放心好了。”

这场面让在场的警察们心里跟压了块千斤巨石一样,气氛很是压抑。

张一明赶紧挥手,从门外又叫进来两个女警,好不容易把两人劝走。他接着把下属的工作安排妥当,便瘫坐在办公椅上,有些失神。

干警察这么些年,不是没有遇到过大案要案,但是这么诡异的案子,他还真是头一次遇见。不能怪家属着急,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多个小时了,每过去一个小时,找回孩子的几率要低上好几个百分点,如果超过四十八小时,再想把人找回来……

“哎……”张一明叹了口气,正打算从口袋里掏支烟出来解闷,“啪”的一声,一个不小心,一个已经掉漆的钥匙扣落在了地上——这还是当年张一明在省厅刑侦总队的时候,因为破获了轰动一时的“望城坡灭门案”,集体荣立二等功,省厅给他们颁发的纪念品,有些年月了,漆掉得差不多了,不过张一明一直舍不得扔。

“张队,想什么呢?”安慰好家属的李珂冉折回办公室,正打算拿上自己的文件袋离开,却见到张一明正盯着手里的钥匙扣发呆。

“看来只能死皮赖脸一次了。”张一明从办公室的抽屉中抽出了一张请帖,问道:“小李,会开车么?”

李珂冉一愣,随即点了点头:“会啊。”

“那行,去趟省城。”张一明重重拍了拍李珂冉的肩膀,“我通宵没睡,不敢上高速,麻烦你跟我走一趟。”

不可能犯罪:完美嫌疑人

不可能犯罪:完美嫌疑人

作者:不可能犯罪类型:都市状态:已完结

六名神秘消失的幼童;五处布满监控的密室;四重层层递进的解答;两位患难相交的友人;一个惊天之举的动机!比本格派更加无懈可击的作案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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