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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一诺徐承意免费完结版 危险的他姜一诺徐承意小说阅读

时间:2020-05-26 15:20:15编辑:幻珊

很多闹书荒的朋友再找一本叫《危险的他》的小说,是作者热热最新写的都市小说,小说的内容还是很有看头的,非常精彩,主要讲述了第一次见面,是在都柏林,她以牙医的身份被绑架到仓库,为昏迷不醒、同样无辜的他换上一颗装有芯片的牙齿。第二次见面,是在缅甸仰光,她是劫车现场试图报警的游客,他是身手不凡、救下全车人的英雄。他不知道她的存在,她也没认出他,却认出他在搏斗中被击落的那颗牙。他在警察抵达之前匆忙离开,可是芯片在她手里,她笃定他们还会有第三次见面。这一次,警察逼近,他果然低头避开,压低声音对她说:“带我离开这里。”姜一诺微笑:“你是在求我吗?”她假装和他是情侣吵架,甩了他一个耳光,趁机将他带离了警察逼近的现场。他却要秋后算账:“喂,你刚才那巴掌打得那么狠啊。”姜一诺抬下巴:“不是你求我的吗?假戏要真做才有效果。”徐承意揽住她的腰,勾笑道:“假戏真做我不会,我只会真枪实战。”

《危险的他》 第二章遇见过去,试探发酵 免费试读

几声呵斥打破了僵局。

姜一诺扭头,只见另外一群人不知道从哪儿出现,将他们围住,立刻重新书写了局面。

从最后边走过来的穿着栗色西服的挺拔男人扬起脖子唤道:“一诺——”

姜一诺定睛一看来人,不由得欣喜地唤道:“唐树?!”

唐树快步迎上,将姜一诺上下打量一番,目光里充满心疼和紧张:“一诺,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姜一诺急忙摇头:“没有。唐树,你怎么会来?你带来的是警察吗?快救救我们。他们……”

姜一诺扭头间,徐承意还控制着黑衣人的头目,不敢放松。

唐树带来的人也有枪,双方对峙着,谁也拿不到好处。

唐树看向徐承意控制的黑衣人:“今晚,就这么算了吧。我们各退一步,都散了。”

黑衣人脸色如冰,但还是点点头。

徐承意半信半疑地放开了黑衣人,黑衣人摸了摸脖子,迅速走到车边示意手下收起枪,然后开车扬长而去。

唐树的人这才缓缓放下手枪。

危机解除,真的绝处逢生啊。

姜一诺望着徐承意,不知道该怎么化解这绝处逢生后的喜悦和激动,斟酌半晌,她眼里含着泪光道:“没事了,没事了。”

说完她双腿一软,徐承意的一双手臂适时扶住她,柔声重复道:“嗯,没事了。”

“你们认识?”唐树看了看徐承意,又看了看姜一诺。

姜一诺看向唐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她和徐承意的关系,想了想说道:“他叫徐承意。”

“他们是什么人?”唐树盯着徐承意,语气变得凌厉。

徐承意刚要开口,唐树已经把姜一诺拉了过来:“不管他们是什么人,他们找麻烦的人是你,请不要牵扯上一诺。一诺,我们走。”

“我……”

这时,徐承意拉住了姜一诺的手。

姜一诺迎上徐承意淡定的目光:“男朋友?”

姜一诺摇头:“不,不是。”

徐承意了然地点头,把姜一诺右胳膊上某人的手挪开:“既然不是男朋友,你有什么资格管她?”

唐树不悦地蹙眉:“你说什么?”

不过顷刻之间,和缓的气氛莫名地又提升到敌对的氛围。

这是怎么回事?如果她没搞错的话,这两个男人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吧?!

姜一诺推开他们:“我们先离开这里吧,这里实在不是什么说话的好地方。”

徐承意没说话,拉着她往前走。

唐树喊住他:“喂,你摩托车不要了?”

徐承意头也不回地道:“偷的,有什么要不要的。”

姜一诺:“……”

转移到车上,三个人的气氛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姜一诺坐在两个男人的中间,能明显地感觉到他们对彼此的不待见。

她清了清嗓子,看向唐树,问道:“你为什么会恰好出现在这里?”

“我来缅甸出差,赶上花灯节就来看看,结果刚到就看到出事了,我看到人群里有个女孩特别像你,怕你出事就找朋友来帮忙,没想到真的是你。”

姜一诺点点头。

她和唐树初中的时候就认识了,念书期间唐树如他父母给他取的名字一般,玉树临风,成绩一流,很受女孩子的喜欢;长大后她念了牙医,他念了工商管理,现在是J集团老总的高级秘书,帮老板做事,所以经常出差。

他办事能力很好,交际广泛,很受高层器重。

姜一诺认识他这么多年,仍然觉得他深不可测,像一潭摸不到底的深井。

若是旁人听来,这回答得太轻便,有太多可以询问的地方,而姜一诺却默契地不会再问,她更多的是庆幸唐树的及时赶到。

徐承意双手抱臂,余光缓缓瞥向唐树。

他就是那个旁人。

定制的西装,口袋上带钻的胸针旁夹着黑色钢笔,目测价值十几万;头发梳得一丝不乱,白皙的皮肤,出众的五官,很明显的精英男标签,不苟言笑的脸上,有一双一秒能变幻多种神色的眸子;这个唐树,一看就是城府很深的主。

刚好赶到的解救?他可不相信有这么巧的事。

更何况……

“你身上还有其他地方受伤了吗?”姜一诺转头看向徐承意,她的问话拉回了徐承意出神的思绪。

“没有。”徐承意看向窗外。

姜一诺抿唇,压低声音道:“那你的牙还在吗?”

徐承意猛地扭头,对上姜一诺话里有话的目光,倏地握住她的手。

“不然你摸摸看。”

姜一诺乍然涨红了脸,旁边还有唐树,他这是耍哪门子疯癫?

姜一诺把手往回缩,怎奈力气不抵他,来回拉扯间,反而扑进了徐承意的怀里。

徐承意故意对唐树充满敌意的目光视而不见,笑着放开某人,看向窗外。

然而姜一诺的目光却落在他握成拳头藏在袖中的手上,从刚才拉着她坐上车开始,她就感觉到他的手在发抖。

就在刚才,他施力的过程中手上的发抖依然没有停止。

是绝处逢生后的后怕反应吗?

好像不是那样……

这时,唐树关切地问道:“一诺,要不要去医院?”

说到医院,姜一诺回过神:“哦,对,医院。徐承意你……”

“我饿了。”徐承意抢白,话里话外分明表达了对医院的厌恶。

姜一诺抿了抿嘴,看向唐树:“那就不用了,直接回酒店休息吧。”

唐树脸上的不悦稍瞬即逝,他刚刚提到医院关切的是姜一诺,姜一诺却心心念念着这个叫徐承意的男人。

唐树看向前方:“酒店就别回去了,我带你们去我那里吧,也好有个照应。”

“可是我的行李……”

“放心,我会让人送过来的。”说这话时唐树又恢复了温和的笑容。

姜一诺想了想,点头同意。

这样也好,有唐树在,她心安。

车子开到市中心的一处别墅小区。

闹中取静的位置,连保安亭都气派非凡,戴着红色贝雷帽的保安看到来车的车牌,恭敬地从保安亭出来敬礼,放行。

徐承意瞥了一眼唐树,感觉到他瞬间提升的气场,眉眼越发清冷。

进门就是幽静的小径,两旁的梧桐树在洁白的路灯下,像一个个安静陈列的士兵。

车子一直往里开,再向左转弯,乍然一个漂亮的人工湖出现在眼前。

唐树住的别墅就在这湖边上。

下车后,姜一诺环顾四周的环境,见怪不怪地看向徐承意:“走吧,进屋。”

徐承意瞅着姜一诺:“这是他的房子?”

“不是。不过我不管去哪儿都是住这种房子。”走在前边的唐树耳尖地回头,看向徐承意说道。

唐树定定地看了徐承意两眼,踩上台阶。

姜一诺凑近徐承意轻声道:“唐树是J集团的高级秘书,为大老板做事的。所以像这种坐豪车、住别墅等等都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徐承意重新看向已经迈入门口的唐树,不由得眯起眸子。

原来是高级秘书,替那些上流社会的人做着擦屁股的活,怪不得身上透着一股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腐臭味。

想到这里,他脸上的不屑越发明显。

三人陆续进到大厅。

美缝过的暗灰色瓷砖透露着高级感,从意大利空运来的白色鹿皮沙发把极简的格调推向极致,墙壁上用油画装点,只拉了一层的半朦胧的蕾丝窗帘遮不住华丽硕大的落地窗。

通往二楼的盘旋黑木楼梯,在这西洋派的风格中显得有些突兀,却又莫名地显得大胆有个性。

唐树熟门熟路地尽显主人风范,示意徐承意坐,然后看向姜一诺,语气亲昵又温婉:“一诺,我带你去二楼吧,你想睡哪个房间都可以。”

姜一诺看了看徐承意,点点头,跟在唐树后边上楼去。

刚推开一间房门,唐树转过身来,双手一插口袋,就进入谈话模式。

凭借这些年认识的默契,姜一诺跟上来时就做好单独谈话的准备。

“他到底是谁?”唐树皱眉。

“我不知道,我们只见过三次。”姜一诺如实回答。

“你不知道?”唐树对她的这个回答有些哭笑不得,“可我看你和他的关系很亲昵啊。”

“有吗?”姜一诺怔住了,她不知道从别人的眼里看来是这样的。

不过不可否认的是,这短暂的三次见面,她和他发生的跌宕起伏,比她和唐树认识十年里发生的还要多。

“不过他是个好人,他接连救了我两次。”姜一诺意识到自己这样的回答会让唐树对徐承意的误解加深,赶紧说道。

唐树垂眸,姜一诺抓过他的袖口,她的情绪有些急迫。

他不禁微微一怔,脑海里忽然闪过在巷弄里徐承意扶住姜一诺时,那张她没有反感的脸。

姜一诺看上去和外人无异,不过她有个隐疾,那就是不喜欢和他人有肢体接触。

有时无意间的握手和拥抱,都会让她在意好久。

即便对象是他也不例外。

所以即便这些年他无数次地想要亲近她,却都照顾到她这一点,情感上无限靠近,身体却始终保持一个尽量不触碰的距离。

自从她去了爱尔兰,他也忙于J集团的事务,算起来他们已经有半年没见。如今再见,她却忽然有了这么大的变化。

而这样的变化,好像都和楼下的那个男人有关……

大抵是唐树的视线停留得太久,姜一诺也注意到了。

她把手松开,尴尬地抚额:“总之,他、他现在有危险,我们不好对他置之不理吧?”

唐树回过神:“嗯,那就让他安心住下吧。这里房间多,不要紧的。”

听到唐树这么说,姜一诺暗暗舒了口气。

和唐树又寒暄几句后,姜一诺下了楼。

徐承意没有乖乖地坐在沙发上,而是靠着落地窗坐在边沿上,一只脚弯曲踩着边沿,一只脚抵在地上。

这让姜一诺想起在酒店房间里他用类似的坐姿问她有没有烟。

她分明看不清他的脸,却能感觉到他的不安和焦虑从佯装的淡定里溢出来。

姜一诺正想回头去问唐树要烟时,徐承意忽然变戏法一般地掏出一包烟来,抽出一根含在嘴里,用打火机一点,抽上了。

姜一诺瞪大眼睛,走过去看了看烟的外包装,发现是唐树的烟。

“你哪儿来的?”

“从那家伙的书房拿的。”徐承意把烟圈吐在半空中,好像终于抽到了想抽的烟,得到了满足,说话的语气都平和不少。

书房在二楼,也就是说他刚才悄无声息地上来过,然后很有可能听到了她和唐树的谈话。

姜一诺有些恼羞地盯着他:“你还真是个贼,总是不问自取!”

徐承意微微一笑:“刚刚你还说我是好人,现在又说我是贼。姜小姐,你还真是善变。”

他果然听到了。

姜一诺红了脖子:“两者并不冲突,我只是从你的行为进行判断而已。”

“也是,谁说好人就不能做贼了?”徐承意若有所思,眼神迷离,整个人难得地露出一丝慵懒。

姜一诺看到他的手仍旧在轻微地颤抖,是需要仔细分辨才能看清的颤抖。

姜一诺忍不住问道:“你的手怎么了?”

提到手,徐承意的目光抖了一下,脸上的肌肉好像也绷紧了。

他重新吸了一口烟,意简言赅地道:“没事。”

看来他很抗拒这个问题。

姜一诺望着他,心里有些懊恼,自己的好奇好像踩了他的地雷,距离一下子猛地被拉开一大截。

对话莫名终止,空气里凝固着一丝尴尬。

唐树的别墅里没有用人,一切都要自己动手。

此时墙上的树叶时钟指向晚上十点。

姜一诺被时间提醒到胃空虚得要命,她转身快步走向厨房,打开冰箱。

幸好唐树是个生活极度有条理的人,不管他落脚在哪里,冰箱总是满满当当的。

食物总是很好的一个打破僵局的话题。

姜一诺拿出新鲜的蔬菜和鸡蛋,抬头问徐承意:“你要吃点什么?”

这时,唐树从楼上下了来:“我要吃你最拿手的糖醋鱼。”

喀喀,对话莫名地岔了轨道。

姜一诺下意识地看向徐承意,见他好像没有要回答的意思,她便局促地应道:“嗯,好。”

唐树笑眯眯地走过来,双手托着方形的梳理台,目光柔和似水:“真好,又能吃到一诺做的菜了。”

此时唐树脱掉外套,去掉了领带,白色衬衫领口解开两颗纽扣,露出若隐若现的胸膛,袖子精致地卷起,仿若仍是当年校园里的翩翩少年。

姜一诺给自己系围裙:“少来了,你做的菜比我好吃一百倍,是你总偷懒罢了。”

唐树拿起圆润的番茄咬了一口:“你知道的,我太忙了,忙里偷闲的工夫也就懒得动了。”

“哎,这个还没洗。”有轻微洁癖的姜一诺伸手就要抢过唐树的番茄,两人说话间一个身影闪了过来。

是徐承意。

他也脱掉了外套,卷起袖子从碗架上拿过案板和刀,一副也要自己动手的架势。

姜一诺看向他:“你也会做饭?”

徐承意拿过刀在手指间来回转动,就像孙悟空把玩金箍棒一般轻巧,看得姜一诺一愣一愣的。

他和姜一诺并肩,两人精致的容貌像是穿越到了美食节目的片场,即将上演一出精彩的厨艺秀。

徐承意分明是第一次踏进这个厨房,倒是和主人家一样熟练,从冰箱里拿出番茄和葱到水龙头下洗净,放到案板上就切了起来。

刀功飞快而熟练。

姜一诺问道:“你是要做番茄鸡蛋面吗?”

“嗯,比你的糖醋鱼要快得多。”徐承意扫了一眼唐树,“务实才能填饱肚子。”

唐树蹙眉,别以为他听不出来,徐承意这话是在讥讽他。

唐树看不惯徐承意这种粗鲁没礼貌的态度,摊手道:“那就请务实地付钱,这些东西是我的。”

他名正言顺地强调物品的所有权。

徐承意也毫不示弱,看向姜一诺:“找她要。”

姜一诺:“……”

他倒是会找挡箭牌,唐树恼火,却也不能不端着架子。

徐承意的番茄鸡蛋面没一会儿就做好了,色香味俱全,看起来十分诱人。不过……姜一诺盯着徐承意盛出来的成品:“才一碗?”

徐承意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唐树,拿起筷子端起碗:“你们两个人不是要吃糖醋鱼吗?”

“……”

“……”

餐桌上,三个人围坐着吃饭。

餐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糖醋鱼,还有其他两道小菜也出炉了,彼时徐承意的番茄鸡蛋面已经吃了大半。

唐树把鱼头夹给姜一诺:“一诺,你最爱吃鱼头了。”

姜一诺微笑:“谢谢。”

她看向徐承意,用筷子指了指自己做的菜:“你也吃啊。”

徐承意认真地看一眼面前的三道菜,垂眸:“不用了。”

这眼神,似乎在说……这三道菜都不怎么样。

姜一诺有些生气,但又不好发作,屏着气问:“你不吃,怎么知道不用了?”

徐承意放下筷子,此时碗里已经吃得干净,他笑笑:“我是说,我吃饱了。”

“……”

徐承意把碗放到洗碗槽里,对姜一诺说:“那就麻烦你洗碗了。”

毫不客气,理所应当。

姜一诺忽然明白唐树的敌意是从何而来了。在看人这方面,唐树的确是颇有建树的。

没有开灯的房间,因为有月光倾泻而来,还是能分辨得清东西。

徐承意坐在床尾,借着月光一点点地把腰间的布条扯开,被子弹擦伤的地方泛着灼烧的红痕,正在流血。

他低头,动作敏捷而轻盈地打开从客厅顺上楼的药箱,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地翻找消毒水和碘酒,就好像这个伤口不是他的一样。

徐承意不是没有知觉,只是这点伤对他来说真的不算什么,这种痛楚就像普通人被蚊子叮了一下的程度。

在境外执行任务的时候,他受过的伤比这要严重太多倍。

翻找药箱的右手还是有些不听使唤,他抓了一下手心,眉头这才紧皱起来,嘟囔了一句:“该死。”

徐承意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不去想在巷弄里握枪的事。可越逼自己放空,回忆的思绪就飞得越远。

在云南的那个雨夜,他只差十分钟就能彻底重生,却因为一个女孩的出现,破坏了。

……

手表,雨声,山桃花……

这些画面慢慢聚焦,还原成当时徐承意在树下躲雨的画面。

徐承意坐在雨林的一棵龙血树下,拿几张硕大的芭蕉叶搭了一个简陋的“屋檐”挡雨,雨水顺着芭蕉叶的边缘落下,串连成婆娑清晰的雨帘。

透过雨帘,他的视线被雨水冲打的山桃花给填满着,莺莺燕燕,带着一股寂静的诗意。

手腕上的防水手表显示他已经走了五个多小时。

根据地图,他再往西北方向走上大概十分钟就可以走出雨林地带。

他一边用刀刮着靴子上沾染上的厚厚泥土,一边不敢有丝毫懈怠地一直留意着周围的环境,警惕毒虫毒蛇的出没。

他着急赶路,在这种条件下,强行前进导致胳膊被带刺的植物划出一道道伤口,靴子此刻跟女人的松糕鞋那样厚,行动不便。

他本不想逗留这十分钟用作休息的,可刚才他被一只挂在树上的象牙华丽雨林咬了一口,眼前开始出现了迷糊的重影,不得不停下来。

象牙华丽雨林是一种蜘蛛的学名。

普通的蜘蛛会因被雨水冲刷掉蜘蛛网而选择躲藏,可这种在雨林里的蜘蛛绝对是肆无忌惮。

徐承意给自己喂了一颗解毒的草药丸,就着雨水吞下,希望能减轻一些毒性。

就在他抬起另一只脚,准备刮掉鞋底的泥泞时,突然听到右手边传来了嗖嗖的穿梭声,夹杂着女人的呼救声。

徐承意皱起眉头,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身形修长、穿着白色T恤的女人护着胸前,一边惊恐地跑,一边不停地回头,跌倒在地又迅速地爬起来。

而她的身后跟着一群男人。

很明显,他们在追她,嘴里还叫嚷着“站住”。

长而密集的植被像绿巨人一样将女人包围,女人奋不顾身地逃命,那些植物刮开她的胳膊、她的大腿,赫然就是一道道血肉模糊的伤口。

可女人顾不上那么多,就像没有知觉一样拨开它们,拼命地往前跑。

女人和那些男人的距离越来越近。

一个踉跄,女人跌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了。

眼看那些男人就要追上她了,徐承意上前一步的脚猛地又站住了。

还有十分钟,他就可以彻底地离开生命里之前要逃脱的一切。

只要他不节外生枝,就不会有变数。

在徐承意犹豫的片刻,那些男人轻而易举地追上了女人。

跑在最前边的秃头赖抬起脚狠狠地踩在女人的背上,嚣张地叫嚷道:“你跑啊?!你再跑啊!”

女人咬牙奋力地想要反抗,却于事无补。

其他男人淫笑着把女人团团围住,在秃头赖的指示下夺走了女人手里的东西。

女人奋力地叫喊着不要,奋力地想要抢回东西,依然无济于事。

徐承意看清那是一台录像机。

就在他们抓到人还把东西抢走的情况下,依然没有要放过女人的意思,徐承意终于皱眉出声:“你们,放开她。”

徐承意的声音穿透淅沥的雨声、女人的哭喊声,被那群家伙听了个清楚。

他们愣了一下,回头望向徐承意,仿佛现在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一个人的存在。

秃头赖和他的手下对视,正要轻薄女人的手指向徐承意:“你是谁?”

女人的眼泪和雨水已经化成一片,整个人的精神处于崩溃的边缘,但乌黑的眼神依然闪烁着倔强不屈的光芒。

她望向徐承意,徐承意却没有看向她。

徐承意缓缓走过去,再次重复他刚才的话:“你们,放开她。”

他们开始撸袖子,用鄙夷凶狠的目光打量着徐承意,秃头赖嚣张地瞪大眼睛:“来了个好管闲事的?好,兄弟们,给他一点颜色看看!”

话音未落,徐承意已经抽出腰间的伸缩棍,抬手就给了最靠近的两个家伙当头一棒。

徐承意中了毒,力道无法完全使出,但对付这些货色却绰绰有余。

顷刻间,把十几个人给干趴下后,只剩下秃头赖。

秃头赖吓得转身就跑,徐承意把伸缩棍甩过去正中他的后脑勺,他就猛地趴在地上不动弹了。

雨仍旧下着,女人身上的衣衫凌乱不堪,还露出了内衣。

或许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她躺在地上,脑子还是蒙的。

徐承意把外套脱下来给她披上,女人这才一个激灵地坐起来,往后退了两步。

徐承意没有再过多一步的举动:“快离开这里吧。”

说着,他就转身准备离开。

突然,眼前一黑,徐承意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当他再次醒来时,就和郑颖认识了,不过那是后话了。

从郑颖那里离开,他就落在了那群人的手里。

他们先是刑讯逼供,问了他很多关于蒋雨的事,末了拿女人无辜的性命威胁他,让他乖乖地当人体运输机,将芯片带到缅甸来交易。

虽然他们没有表明身份,但他能确认对方就是徐昊——

那个传闻中和蒋雨一样效力于大老板、深得大老板的信任的左膀右臂;他不管训练雇佣兵这一块,也从不到基地上来,却经常能激得蒋雨脾气爆发,折磨他们。

能让蒋雨和徐昊两人同时出动,可见这芯片背后是一个大计划。

他索性顺水推舟来到了缅甸。

……

门突然被打开。

徐承意睁开眼睛,盯着漆黑的身影愣了两秒,随即目光寒冷:“进来之前不会敲门吗?”

唐树双手插在口袋中,慢慢走近。

他一点也不介意徐承意的话,盯着其腰间的伤口看:“还挺能忍,刚才在一诺面前一点也没显露出来。”

徐承意没有丝毫的惊慌,也没有要遮掩自己伤口的意思。

他重新低下头,拿过棉花棒蘸上碘酒,清洗着伤口:“那你是怎么发现的?”

唐树:“我鼻子比较灵,闻到了你身上的血腥味。”

徐承意勾唇,似笑非笑。

唐树在徐承意的身边坐下:“徐承意。”

徐承意侧目,唐树与他对视:“公安信息网上没有你这个人。”

徐承意收回目光,继续清理自己的伤口:“一诺说你神通广大,果然名不虚传。”

唐树继续说道:“你是怎么和一诺认识的?或者说你接近一诺有什么目的?”

徐承意拿过纱布给自己裹上,故作漫不经心地说道:“那你向她隐瞒你的身份,又是什么目的?”

唐树蹙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徐承意缓缓道:“在郊外厂房的二楼,那个身影,是你。”

唐树眼底犹如一潭深水晃动。

“你要不要说说看,作为J集团的高级秘书,和缅甸黑帮碰头,手中还有枪,是什么情况?”徐承意直勾勾地盯着唐树平淡的神情,语气幽然。

其实他并不确定。

只是刚才唐树进门时站在黑暗中的身影,让他有过这样一闪即逝的念头。

如果那个人真的是他,那也就解释了他为什么能及时赶到,救下姜一诺和自己。徐承意想要扔出这枚钉子,试探一下。

唐树方才眸底的动荡,徐承意并没有看到,此刻他恢复清冷的傲慢神情,让人看不出任何端倪。然而唐树的沉默给了徐承意答案,他从不相信巧合,如今看来,芯片的事,竟然跟J集团有瓜葛。

唐树工作在最磨炼人心的地方,上流社会的人各个衣冠楚楚,言谈之间就是非生即死的交战。

要知道他的时间都浸泡在这些上边,一个呼吸、一个眼波流转,早已养成流淌进血液里的敏感。

徐承意的试探,他怎么会看不出来?

唐树眯眸:“你这绕着圈子跟我讲话,是不是代表你心虚?你到底是谁?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为什么不说?”

徐承意给自己系好绷带,把衣服拉下来:“你都查过了?国内的、国外的,确定真的查不到我吗?”

唐树咄咄逼人:“没错,所以我才想听你的答案。”

徐承意起身。

唐树继续说道:“如果你不说的话,我就报警了,相信一诺也不会反对的。”

徐承意双手插在口袋中,满不在乎满不在乎地笑道:“你自然是查不到我的。因为,我是一个死人。”

徐承意站在浅淡的月光里,说这话时脸上笑容透着瘆人的诡异。

“你觉得警察能抓到一个死人吗?”徐承意冷冷地讥讽,他明白地警告唐树别想用警察来压他。

唐树不说话了。

徐承意掏出还没抽完的香烟,当着唐树的面又点上一根:“我和姜一诺是在大巴上认识的。大巴遇到了一伙人的抢劫,我救了她;第二次是在街上碰到的,仰光太小,转一圈都会碰上,我觉得和她有缘,仗着在大巴上有恩于她,赖着她在酒店住下,后来出了一点状况我就和她分开了;第三次便是在花灯节,我在逃难时看到她也有麻烦,就顾不上许多,将她一同带离了。就是这样。”

若明若暗的烟头一点点地燃烧着,徐承意的语速有些快,像是在阐述一个平淡无奇的事实一般。

他给了唐树一个看似差不多的回答,转而问道:“既然你这么神通广大,能不能查到追杀我的那些人是什么来头?”

唐树双手抱臂,挑眉道:“你惹上了什么人,自己心里没数?”

徐承意索性顺着他的话道:“我惹的人太多了,还真没数。如果你真的担心一诺的话,就好好查查。好了,没别的事你出去吧,我想睡了。”

被直截了当地下了逐客令,唐树讪笑着起身走到门口,看到了门缝光亮处有一小撮黑影闪过。

唐树顿了一下,再打开房门。

姜一诺则贴着没关完全的房门的另一边,全身紧绷,侧耳听到唐树进屋关门的声音,这才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她刚才站在门口偷听到了他们之间的对话。

她不是故意的,只是她也有很多问题想要问徐承意,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刚把门开出一点点,便看到唐树抢先一步进了徐承意的房门。

死人?

这个气口从徐承意嘴里说出的词,着实让姜一诺吃惊。

短短两个字,信息量惊人。

姜一诺想到他坐在落地窗前吸烟时眺望窗外的目光,微微出神。

徐承意究竟是怎样一个人?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而徐承意忽然问唐树的问题,也让她感到吃惊,就像是被人不经意地提醒,她在二楼被人拿枪顶着头顶的情形,一而再再而三地重复闪现。

那双鞋、那短促的声音、那飞快地隐匿进黑暗里的身影。

好像,真的很像唐树;却,又不像。

姜一诺猛然摇头,把自己摔在床上,拿起枕头按着胡思乱想的脑袋,想把这些怀疑都给压下去。

她怎么能怀疑唐树呢?

唐树是她最好的朋友,不可能拿枪对着她。

自从她跑去爱尔兰,唐树在J集团的工作也越发忙碌,他们的确有好长时间没见了,但大家始终保持着联系,也知道彼此的近况。

唐树每天都忙着帮老板处理文件、安排机票、收购同行等等大小破事,怎么可能一转眼就变成了能拿着手枪飞身二楼的可怕杀手呢?

个子高的男人多了去了,身形差不多的男人也多了去了。

徐承意摆明是不想回答,故意拿话回怼唐树罢了。

肯定是这样。

想到这里,姜一诺笃定地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睡去。

而与此同时,回到房间的唐树,隐在昏暗的阳台,低声通话:“老板,交易者已找到。”

“是的,尚枫那边应该没有得手。”

“是,明白。”

挂掉电话后,他久久没有动。

唐树修长的身影仿佛就是阳台上长出的黑暗植物,定在空气中。

方才在电话里,老板金玉森第一次呵斥他。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一次来缅甸的任务,居然会牵扯到姜一诺……

之前隔着南北半球的距离,姜一诺只知道他是J集团的高级秘书,只知道他很能干,仅此而已。可现在她被卷入了这次的任务中,唐树很不安,他不想让她知道J集团是个怎样的企业,知道他在J集团到底担任着什么角色。

如果可以,他永远都不想让她知道!

郊外工厂二楼,当唐树拿着枪指着姜一诺的头险些被发现时,没有人知道他有多诧异、有多害怕。

这次任务的具体内容:老K手下的尚枫来缅甸秘密交易芯片,必须截获。

J集团的董事长虽然是金玉森,可老K作为最有权势的高层一直是金玉森的心腹大患,这次重选董事长的票选大会,这张芯片就是老K的重要砝码。

唐树扭头看向隔壁房间暗沉沉的阳台,可以想象到姜一诺静好的睡颜,他眉头紧锁,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翌日。

六点的晨光洒落进房间,光线和浅色的地板折射出温暖的角度。

姜一诺听到敲门声,睡眼蒙眬地下床去开门:“我说唐树……”

“是我。”徐承意的声线比唐树更低沉,此时他穿了一身干净的白色衬衫和黑色西裤,冷不丁一瞥,她还以为是唐树。

姜一诺睡意全无——

她还没梳洗,凌乱的头发像起毛的毛衣,搞笑得像顶着两根天线,眼睛上指不定还挂着眼屎,穿着睡裙,形象全无。

姜一诺愣了一秒,像丢炸雷一样把门甩上。

她赶紧奔回床上,脱睡衣,找衣服换,丝毫没听到门口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姜一诺把睡衣脱掉,拿着衣服正要往脖子上套之际,徐承意鬼使神差地出现在床尾:“你……”

姜一诺抓着衣服,光着身子。

徐承意的目光定定地望着姜一诺,“你”字后边再无后话。

像按了暂停键,姜一诺的脸由白变红,由红变大红,她张大嘴,眼看尖锐的叫喊就要从喉咙里飞出来。

徐承意眼疾手快,伸过手臂就按住了姜一诺的嘴。

姜一诺没站稳,徐承意用力过猛,直接将她按倒在床。

隔着单薄的T恤,徐承意整个人都压在姜一诺的身上,姜一诺穿着黑色蕾丝文胸,眼睛瞪大,发不出一点声音。

她仿佛能感受到他的体温。

她稍稍一动,就和他的身体毫无缝隙地契合。

心跳在这一刻静止了。

姜一诺皱眉,她从未和人有过这样的亲密接触……还是一个男人。

可奇怪的是,她讶异之外并不讨厌。

这样尴尬的场面过了半晌,还是由徐承意先打破:“我只是想提前过来,问你要芯片。”

姜一诺眨眨眼睛,指了指他按住自己嘴巴的手,示意他挪开。

徐承意缓缓移开手掌,姜一诺伸手抓过他的下巴,打开。

徐承意没有防备,被她一掰,嘴真的就听话地张开了。

姜一诺一看,厉声说道:“你的牙齿不是还好好地在那里吗?芯片当然在牙齿里了!徐承意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徐承意皱眉,把她的手打掉:“我在你给我镶牙的时候,把芯片放回了你的包里。”

“什么?”姜一诺一愣,原来在巷弄里他让她把芯片拿出来是真的,不是在故弄玄虚?!

“不对,那在诊所里的时候,我怎么会没发现呢?”

“可能,当时你在想别的事情。”徐承意星眸一眨,暗含坏笑。

徐承意从姜一诺身上起来,转过身去,清了清嗓子提醒:“你先把衣服穿上吧。”

姜一诺咬唇,完全乱了章法。

她把衣服穿上,再把裤子套上,忙不迭地走到他的面前:“为什么?”

那天在牙科诊所,他的再见,就像不会再见一般。

他又怎么可能把这么重要的芯片放在她身上呢?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徐承意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环顾她的房间:“你的外套呢?”

姜一诺拽过他的手臂:“你先回答我。”

徐承意走到床的另一侧,看到扔在地上的外套,弯腰捡起,在衣服的口袋里摸索了一下。

姜一诺愣住了:“你居然放在我外套口袋里?万一我弄丢了呢?万一我把这件衣服给洗了呢?你有没有想过……”

徐承意攥紧手心,轻声打断她的话:“我没想过拿芯片去交易,我也是去了后才知道这芯片上有GPS定位。所以我和你,必然有这第三次的相遇。”

姜一诺望着徐承意,在他说“我和你”时心漏跳了两拍,不过她很快回过神来:“交易?”

她终于清楚了一点:他来缅甸的目的,是交易。

徐承意避开姜一诺的目光:“芯片我拿走了,还有……”

“嗯?”

“别穿那么性感的内衣。”

姜一诺的脸瞬间像炸裂的番茄,杵在原地。

徐承意不知道什么时候走掉了。

姜一诺赶紧追出去,霍然撞进了唐树的怀抱里。

唐树温和地对她说早安,问她怎么跑这么急。

姜一诺探头看向楼下:“哦……没什么,徐承意起床了吗?”

见姜一诺一出来就问那个家伙,唐树的脸拉了下来:“不知道。”

说话间,姜一诺已经快步下楼。

她着急地往餐厅里看,糟糕,没人。

刚才他拿走芯片的架势,像要去做什么事。

这该死的徐承意,他难道不知道外边很危险吗?

要是再遇到昨天巷弄里的情况该怎么办?他这样单打独斗毫无胜算!

姜一诺抓过包就要出去寻他,被唐树拦住了:“一诺,你要做什么?”

“徐承意不见了,我要去把他找回来。”姜一诺急急地说道。

“你怎么……这么关心他?”唐树对姜一诺眼里毫不掩藏的担心在意极了,他从未见她这么关心过一个人。

姜一诺甩开唐树的手:“昨天即便你不赶来,他也要用自己的性命换我离开。我现在明知道他有危险,怎么能视而不见?”

唐树的视线落在冰冷的瓷砖上。

只是这样吗?

只是因为如此,你才对他格外在意吗?

冲出去的姜一诺虽然目的明确,却不知道从何找起。

她迷茫地看着四周,刚要迈步,唐树从后边追了上来:“上车。”

姜一诺定定地看了他一眼,坐上车。

鉴于徐承意说芯片上有GPS定位,姜一诺问唐树是否能定位到徐承意在哪里。

唐树听到姜一诺这么说,不由得问道:“芯片?什么芯片?”

重点是找到徐承意,关于芯片的事姜一诺自然不会多言,而是直截了当地问:“你有没有办法定位到徐承意呢?”

唐树是电脑高手,但他还是摇头道:“不知道芯片是什么,也不知道GPS的发射信号是什么频率,没办法对接和定位。”

这个最简单最快捷的方法行不通,那就只能采取迂回路线。

姜一诺问唐树:“你知道去哪儿能找到当地的黑帮流氓吗?”

徐承意说过,酒店里的那伙人其实是冲着他来的。那只要找到他们,顺着他们应该能找到徐承意。

大约半个小时后。

姜一诺跟唐树来到仰光最大的地下赌场。说是地下赌场,入口一点也不隐秘,坐落在红灯区最热闹的地段。

两条金龙镶嵌在抬头上方,富丽堂皇地闪烁着霓虹灯。

几个穿着暴露的姑娘浓妆艳抹,踩着高跟鞋,身上扑着香粉,在门口当门童,招揽过往的客人。

走到门口,唐树不由得向姜一诺再三确认:“你真的要进去吗?”

这里边龙蛇混杂,不是一般人可以玩得起的地方。

姜一诺不搭话,径直迈步往里走,被姑娘拦住。

唐树掏出钱包,递给两人小费,姑娘立刻笑嘻嘻地请他们进去。

顺着楼梯往下,用金纸贴着的拱形大门由两个年轻男人守着,看到有客人来,两人立刻握着立体把手,把门打开。

就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样。

哗啦,映入姜一诺眼帘的是一派人间乐土的景象:红色地毯没有边际地四下铺开,一张张赌桌边围满了赌客,运气差的人赌红了眼睛,运气好的人大笑着丢筹码;端着香槟的女服务生穿着露腰背心和热辣短裤,经过那些赌客时偶尔被坏笑着拍下屁股,她们都会回之以微笑;一场场不间歇的赌局,荷官面无表情地发牌,冷冷地看着赌桌上的风云变幻。

而在这些人之中,有人在暗巡,扫视着每一桌的情况。

姜一诺看到了一个当时出现在酒店里的人。

文着的文身,还有那当地的服侍,以及那让人讨厌的嘴脸。

唐树见姜一诺脸色有变,低声问道:“怎么了?”

这时,姜一诺看到的那个人,也注意到了姜一诺。

姜一诺迅速转过头去,对唐树说:“就是他们。”

唐树稍稍侧目,那个长得像尖嘴猴、手臂上刺着巨大蝎子的男人朝他们走了过来。

姜一诺也感觉到了,整个人就像被一根线吊了起来,十分紧张。

如果这个时候被对方认出来,就会闹出不小的动静来。

姜一诺原本是打算找到他们的头儿,然后跟着去找徐承意的,不想被一个手下眼尖地率先发现了不对劲。

唐树索性转过身,指着那蝎子男:“Hey,you!”

蝎子男愣了一下,站住了。

唐树用英文流利地问他有没有VIP包间。

一听客人主动询问VIP包间,蝎子男的目光中立刻闪过一道精力的光,问他:“中国人?”

唐树:“是。”

这些年中国人的财力震惊世界,中国的边境缅甸,自然也对来自中国的赌客青睐有加。见唐树是生面孔,蝎子男用打量的语气说道:“这位先生,VIP包间需要一百万开赌,人民币。”

姜一诺听到这话,不知道是不是该庆幸,这家伙没有说美金。

唐树拿出一张卡,递给蝎子男:“这里有两百万,够吗?”

姜一诺侧目,余光对上蝎子男的视线,又硬着头皮转过身来。

蝎子男自然认出了姜一诺,却默不作声地接过卡,从身后掏出刷卡机,动作麻利地让唐树按密码。

眼看着唐树把卡里的钱就这么花出去了,姜一诺十分愧疚地看向他。

蝎子男笑眯眯地请他们进VIP包间:“不知道这位先生有没有指定的赌客呢?”

唐树看向姜一诺。

姜一诺掩住嘴:“他们的头儿。”

姜一诺想,既然对方把他们认出来了,索性就正面迎接好了。

唐树依言照办。

VIP包间内。

不一会儿,姜一诺就看到了那个开走桑塔纳的人。

他的腿一瘸一瘸的,应该是被徐承意在厂房二楼的房间修理后的结果。

桑塔纳在姜一诺和唐树的对面入座,挥挥手,示意小弟都出去。

包间里,只剩他们三人。

姜一诺盯着他,开门见山地道:“我想你认得我。”

“认得。”桑塔纳悠然接话,望向她身边坐着的唐树,“怎么?你丈夫换人了?”

唐树转头凝望姜一诺的目光,让姜一诺略微尴尬,她忽视了桑塔纳挑衅的调侃:“他今天来找过你吗?”

桑塔纳恍然大悟,像听到一个很好笑的笑话:“你找你丈夫找到这里来了?”

姜一诺有些恼意他一连两句都顾左右而言他:“到底有没有?”

“我凭什么告诉你?”桑塔纳用手指戳着一边的鼻孔,怪腔怪调地挑了挑眉。

这时,一直不吭声的唐树发话了:“这样,我和你赌一局。赌赢了你告诉我实话,赌输了我任凭你处置。”

说到赌,桑塔纳终于来了兴致:“赌什么?”

唐树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的扑克牌:“抽大小。”

桑塔纳戴着佛珠串的大手拍在桌上:“好,谁的点大谁就赢。”

唐树拿过扑克牌在桌上摊开。

姜一诺想要和他对一对眼神,可是唐树一直都没看她。

认识他这么久,她从没听过他会赌。

姜一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觉得唐树现在的淡定多半是装的。

唐树和桑塔纳四目相对,桑塔纳阴阴勾笑,抽出一张牌,按在手心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唐树也抽了一张,他用手指夹着抬起,反过来放在桌面上。

姜一诺定睛一看,是Q。

桑塔纳的脸色看不出是赢了还是输了,他用手指轻轻地敲击纸牌,似乎并不着急开牌。

姜一诺忍不住催促:“你快打开呀。”

桑塔纳看了一眼姜一诺,把牌反过来。

姜一诺起身看过去,欢喜得几乎要哭出来——

好险,是雨伞J。

桑塔纳无趣地把牌打飞,起身望着姜一诺,似笑非笑地说道:“你丈夫没来找过我,满意了?”

姜一诺看着他拖着腿一瘸一瘸地离开包间,此起彼伏的心无限缱绻。

连他们都没有徐承意的下落。

如果他说的是实话,那巷弄里的那伙人和这些家伙就不是一伙的。

姜一诺心口猛地一紧,连忙追了出去。

“喂……”

她正想要叫住桑塔纳时,赌场的灯忽然灭了!

视线全部被吞,姜一诺分不清方向,只能傻傻地伸手去碰周边的空气,这时她突然听到一个熟悉而低沉的声音:“跟我来。”

是徐承意!

姜一诺在抓住他手的那一瞬间,就感觉到一股力量带领她往旁边跑去。

几乎是同一时间,黑暗里响起乒乒乓乓的打砸声,姜一诺仿佛穿梭在流动的危险中,只能完全依赖徐承意的方向而获得逃生。

分明听到桌子破碎的声音近在耳边,打人的拳风正面袭来,骰子筹码散落一地等等,但姜一诺跟着徐承意的脚步,突然感觉那些声音离自己好远。

眼前乍地显出光线,姜一诺定睛一看,发现他们已经到了外面,不过不是刚才和唐树进来的地方,而是一条冗长的僻静的巷弄。

昏暗破碎的路灯晃悠地照在地面上,倒满的垃圾桶上盘旋飞舞着苍蝇,脏兮兮的猫咪躲在角落中,连***的力气都没有。

姜一诺慢慢平复情绪,盯着徐承意,想到唐树还没出来,赶紧转身。

“你做什么?”徐承意拉住姜一诺。

“唐树还在里边呢!”姜一诺皱眉,仿佛他是多此一问。

“你不是说他神通广大吗,从这样的赌庄脱身都没办法?”徐承意挑眉,反问她。

“你……”姜一诺把话咽了回去,每次和他对峙的场景好像都是他刚给她解决完危机的时候,以至于她连回怼的底气都被拿捏住,不得施展。

等一下,她的危机好像是他造成的。

姜一诺瞪着徐承意:“你怎么能这么说话?你夺门而出,我是担心你,才拉着唐树过来找你的。”

不然,他们根本不必来这里!

徐承意不以为然地扫了她一眼:“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姜一诺瞪大眼睛,没想到他对自己的担心并不领情,她心里失落,这种感觉就像是气球碰到了仙人掌。

她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被晾在一旁。

空气陷入短暂的沉默后,徐承意看向她:“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姜一诺没有听出他的一语双关,没好气地说:“我不知道,唐树说无法定位你芯片里的GPS,我只好用最笨的办法,想着顺着他们应该能找到你。”

姜一诺说完,顿了一下又说:“可你真的在这里。”

不然他不会刚好出现。

所以那个桑塔纳骗了她?

徐承意眼中泛起一层雾,似在自言自语:“唐树无法定位我芯片的GPS?”

姜一诺不假思索地蹙眉,为唐树辩解:“唐树虽然是电脑高手,但不知道你芯片GPS的发射信号,自然是不能定位的。”

徐承意不置可否,转身。

姜一诺跟上他:“你去哪儿?”

“当然是走了,难道留在这里等着被抓吗?你知不知道我刚才弄坏了他们的电表箱还放倒了两个守卫,才能进来救你的。”徐承意头也不回,言语之间都是嫌弃。

姜一诺是好脾气的主儿,但再好的脾气碰到了他这样的也不管用了。

“那你又知不知道为了找你的下落,唐树替我花了两百万!”这钱她都还不知道以后该怎么还给唐树呢!

他明明在,还让唐树花了这个冤枉钱!

姜一诺突然蹿到徐承意的面前,光线打在她愠怒严肃的脸上,熠熠生辉。

徐承意怔住了,反而有些无可奈何。

他无法告诉她,因为她的突然出现,他本来想暗暗蹲守的计划全部被打乱,而芯片里的计划又何止值两百万?

徐承意忽然俯身,靠近她的脸,与其近在咫尺地平视。

姜一诺一愣,本能地往后退,她的心跳才平复片刻又怦怦地加快节奏。他的黑眸是望不到底的苍穹,预测不到哪颗星会闪耀光芒。

就这样对视间,徐承意简言意骇地说:“谢谢?”

然后徐承意挪开玩味的脸,继续往前走。

姜一诺被定在那儿,跟块石雕一样,半晌她才失笑出声。这声两百万的感谢,她真是承受不起!

两人穿出巷弄,回到红灯区。

这时姜一诺的手机响了,是唐树。

姜一诺刚要接起,一只手利索地从她手里夺过手机,然后挂断。

姜一诺弄不明白徐承意这诡异的举动:“你干吗?”

徐承意很自然地把手机往怀里揣:“他不是电脑专家吗?定位我的芯片不容易,定位你的手机应该很容易吧,让他自己找过来。”

姜一诺皱眉:“为什么要弄得这么麻烦?”

她实在不懂徐承意这字里行间对唐树的敌意到底是为哪般,说着她伸手便要去掏他的口袋。

徐承意藏在口袋里的双手一下子抓住姜一诺的手,将其揽入怀里,眸光沉沉:“我想和你独处,可以了吗?”

话虽然好听,但语气奇怪——分明是被激怒后,隐忍着单薄的一点耐心给的答复。

徐承意黑眸深处闪过的紧绷倏地又恢复常态,他松开姜一诺,环顾四周。

那帮把他堵截在巷弄里的人随时都会出现,他何尝不知道把姜一诺推开会更安全,可是现在他对唐树也有怀疑,只能暂时将她留在身边。

跳动的霓虹,像安装了变速器,在他警惕锐利的眉眼间闪烁。

唐树也不知道去了哪里,现在他们只能被动地等他来找。

这时,他听到咕噜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徐承意驻足,低头只顾跟着他的姜一诺的额头一下子撞到他坚硬的后背。

“你饿了?”

姜一诺用白眼回答他:“废话,为了找你一直折腾到现在。”

徐承意勾笑:“走,我带你去吃点东西。”

他不像是第一次来缅甸,熟门熟路地带着她进到一条小吃街。一间门口冒着热气的店面,约莫二三十平方米的面积,红色匾额上写着缅甸文,下有一排小小的繁体字:阿隆小吃。

一个高大憨厚却少了一只胳膊的男人在一口大锅炉前下面,系着白色围裙,少了一只胳膊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工作,他热情地招呼客人的到来。

姜一诺听到徐承意熟络地唤这个男人阿隆。

姜一诺随徐承意入内,拣靠墙的一张桌子坐下,问道:“你们认识?”

徐承意嗯了一声:“十几年前的老朋友。”

姜一诺点头:“所以你经常来缅甸。”

徐承意摇头:“不,第二次来。”

姜一诺眨眼,在这种唐人街一样的古老的小吃街做生意,每一间没有百年传承也都有时间的阅历在,如果徐承意是第二次来的话,也就是说他和这位阿隆隔了很久才见面。

仿佛看懂了姜一诺的心思,徐承意看着她:“真正的朋友,不一定要每天见面来维系感情。”

说话间阿隆进来了,问两位吃什么。

徐承意拍了拍他那只壮硕的右臂:“你看着上就好,我们不挑。”

他说过很多次“我们”,但这次在姜一诺听来又失神了瞬间。

阿隆微笑着和姜一诺对视,得到一样的答案后,点头转身。

姜一诺转头拿过一旁的筷子和小碟,开始分摆:“我不这么觉得,不管是亲情、友情、爱情,都需要维系。因为维系是需要时间和精力的,而这两样东西恰恰是人最宝贵的。”

徐承意静静地看了一眼姜一诺,垂眸:“所以你和唐树经常黏在一起。”

他忽然提到唐树,姜一诺愣了一下,想张嘴说哪儿有的时候,又感觉是没必要画蛇添足。

阿隆很快就端上两碗热腾腾的面条,姜一诺看到自己这碗比徐承意的多了一颗蛋,再对上他温暖的目光,她明白这是店老板给自己加料了。

姜一诺点头致意:“谢谢。”

徐承意拿起筷子挑了一口:“不用谢,他以为你是我女朋友。”

姜一诺刚想喝口汤,先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之后徐承意专心吃面,没再说话。

徐承意一边吃面,思路一边飞快地转动着,那帮当地的流氓,还有那帮黑衣男,都是来抢芯片的,唐树很明显也想要芯片,虽然他还不清楚他为什么迟迟不挑明。

真正的交易对手到底是谁?

徐承意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真正的BOSS没有那么容易出现。

回神间,徐承意发现坐在对面的姜一诺不见了。

他起身环顾四周,发现又有几个客人陆续进来,其中没有她的身影。

徐承意赶紧去问阿隆,阿隆表示刚才姜一诺还在和自己聊天,聊几句他就忙着下面了。

徐承意心下一紧,难道姜一诺被抓走了?他围绕着店铺前后找。

在茫茫人海中找寻一个人的滋味,就像要强咽你不喜欢吃的东西,很不好受。

不是她,也不是她。

在穿插着跳跃的霓虹的夜色中,他的目光落在一个个女生身上,只是一瞥,就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这种时候,时间就变成了逐渐沸腾的水,心在上边灼烧,一点点超出承受的范围……

“喂,你在这儿做什么?”徐承意身后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他扭头看到姜一诺仿佛从天而降一般出现在眼前,困惑地望着他。

扭头的瞬间,各种情绪涌上心头此起彼伏,炸了。

徐承意瞪眼:“你去哪里了?”

“我、我去洗手间了呀。”姜一诺被某人的眼神吓到,顿了一下才解释。

“你不知道和我说一声的吗?!”徐承意继续瞪眼,怒火只增不降。

“我说过了呀。”姜一诺的眼睛也圆了,她刚刚明明是对正在吃面的他说过才起身离开的好吗?

“我没听到。”徐承意理直气壮地驳斥回去,“下次不要离开我一米之外!”

姜一诺被怔怔地撞开肩,有些无语某人忽然而至的无理取闹:“喂!”

没多时,气冲冲走到前头的徐承意忽然又折返。

姜一诺下意识地缩缩脑袋,注意到他在朝自己使眼色。

她越过他往后看。

该死,是巷弄里被唐树逼走的那群人!

为首的那个她认得,就是被徐承意架在咯吱窝里拿枪顶着脑袋的人。因为他的眉眼细长带着狠劲,她暗暗地给他取了个绰号,叫“弯月刀”。

徐承意走过来搂住姜一诺的腰,企图表现得自然,压低声音道:“别回头。”

他的手结实地贴在她的腰间,那里是姜一诺的敏感处。

在他贴上来的瞬间,姜一诺的身体就僵硬了。

外形出挑的人,是连背影都与众不同的。

他们两个人即使背对着弯月刀,也很快引起了弯月刀的注意。

弯月刀定定地看着前边快步疾走又极力保持自然的两个人,迟疑地用中文唤道:“喂!你们两个!”

这一声迟疑的叫喊,让没有受过训练的姜一诺身形本能地稍稍犹豫,当她反应过来时已经暴露了。

弯月刀大喝:“站住!”

徐承意抓起姜一诺的手,毫不犹豫地跑了起来。

一大群人的追逐,吓得周边的人都自动地让出一条路来,徐承意带着姜一诺不停地转变方向,往人多的地方躲。

徐承意一边跑一边回头。

他带着姜一诺轻巧地从聚集在一起的游客里钻出去,游客恰好帮他们挡住了对方的追逐,他立刻带着她躲进一家店铺,然后从后门离开。

跟前街比,后街上没有灯,只有几个身形臃肿的女人隐在磅礴的夜色里,坐在小板凳上洗着一大盆的碗,对忽然蹿出来的两个人都懒得抬眸看上一眼。

老鼠肆无忌惮地在街上乱窜,徐承意带着姜一诺往前走。

刚才利用了人群,现在就要利用夜色了。

徐承意摊手问姜一诺要手机。

姜一诺摸摸口袋,皱眉道:“糟糕,一定是刚才跑的时候弄掉了。”

徐承意没有停下脚步,余光看了一眼某人:“那看来找唐树搬救兵是没辙了。”

刚才唐树打来电话他还挂掉,现在知道后悔了?哼!

姜一诺的心理活动像咕噜噜的开水,翻腾一遍又一遍。

弯月刀不是吃素的,眼瞅着徐承意和姜一诺溜进店铺他自然带着人追了进去,顺着他们逃跑的路线步步紧追。

当一群人追出小吃街后,看着左右两边的大路,一时没了他们的行踪。

弯月刀愤怒地攥拳砸向空中:“该死!他们去哪儿了!”

他身后走出一个手里一直拿着平板电脑的男人,一脸郁闷:“老板,定位显示他们就在这里啊。”

“就在这里?”弯月刀细长的凤眼冷冷地盯着他,拳头倏地抡在他的后脑勺上,“那就把他给我找出来!”

手下立刻四下分散开来。

而彼时躲在小吃街的后街处的垃圾桶后边的徐承意猛地蹿出来,从身后偷袭了落单的弯月刀。

黑夜像怪兽的大嘴,配合着徐承意麻利的动作,吞没了异动。

没有一个手下发现自己的头儿遭到突袭,不见了。

徐承意将弯月刀拖回到黝黑的巷弄里,冷冷地问他是为谁卖命,从何得知芯片的事。

弯月刀被打了个回头枪,虽然慌乱的脸部肌肉轻微颤抖,但到底还是冷静地斜睨着徐承意抵在他脖子上的刀,顺着寒光乍现的刀片,扫了一眼刀柄。

弯月刀眸色一凛:“A基地,A41部队的吧?”

听弯月刀略带嘲讽的语气,姜一诺猛地看向徐承意,这是她第一次听到旁人揣测他的身份。

徐承意握着刀更贴近一些,锋利的刀刃嵌进弯月刀的肉里:“我杀一个人易如反掌,你最好不要抱着侥幸心理。快说!”

弯月刀本能地往徐承意的身体上退,脸比刚才僵硬不少。他意识到徐承意当真没有多少耐心,斟酌再三才说道:“我是J集团的。”

姜一诺皱眉:“你胡说!”

这弯月刀是真的死鸭子嘴硬,竟然随便拿谎言搪塞他!

弯月刀眉峰高耸,生怕姜一诺这忽然的呵斥会毁掉自己的性命,语速飞快:“我没有胡说!那天晚上来救你们的人是唐树,J集团董事长的高级秘书。他也认得我,我叫尚枫,是J集团大股东康老板的手下!”

他说得真切,姜一诺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得看向徐承意。

徐承意握刀的手依然没动:“所以你是说,你和唐树虽然都是J集团的,但各为其主,都要争夺这芯片?”

弯月刀不置可否:“我只管奉命行事。”

徐承意:“那你拿到芯片后呢?”

弯月刀:“我现在得到的指示就是拿到芯片。”

这时已经有手下在唤弯月刀,并向这边靠近。弯月刀听到声音神色有了异动,趁徐承意在消化他说的话,他的手肘猛地往徐承意的腰间捅!

危险的他

危险的他

作者:热热类型:都市状态:已完结

第一次见面,是在都柏林,她以牙医的身份被绑架到仓库,为昏迷不醒、同样无辜的他换上一颗装有芯片的牙齿。第二次见面,是在缅甸仰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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