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女人紧皱着眉，白腻的皮肤上满是一片汗涔涔，似乎是正被什么东西魇住了。
男人站在床边，眉目染墨，漆黑的眼里情绪翻涌，薄唇紧抿着，分辨不出喜怒。
“啊，不要！”
一声轻呼，霍烟蓦然睁开眼睛，从梦中醒过来，一眼就对上了床边那道冷鸷的目光。
“做噩梦了？”季慎行勾嘴轻笑，伸手解开领结，自然的坐到床上。
霍烟起身，嘴角弯了弯。
时隔五年未见，除了一个月前她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时那稍许的失控，这个男人简直平静到可怕。
对于一个五年前欺骗设计他入狱的女人还能这样淡定，甚至漠然的跟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可见这人有多可怕。
不过也对，这才是季慎行，永远看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
“三哥，你终于来见我了。”
霍烟抬眸看他，小脸无血色，眉眼微弯，
季慎行不语，伸手拨弄着她胸前的一缕卷发，目光似笑非笑的四处扫荡者，挑了挑嘴角，掰过她的脸强迫她看着自己。
“做什么梦了？”他问，语气漫不经心。
霍烟看着他的眼，目光依旧沉沉，“梦见你不要我了。”
季慎行弯嘴笑笑，并不答话，目光仔细的在她脸上细细过了一遍，好看的眉皱了皱，道，“瘦了。”
话落，伸手揽过她，慢慢吻住她的唇，动作轻柔，眼睛却不闭，一瞬不舜的望着她，似是要看进她心里，一如五年前那个晚上一般。
只是，这一次，他眼中再没当初的万般蜜意柔情。
霍烟知道，他恨她。
五年前她那样决然离开，温存之后送他一副手铐，将他送上法庭，她则转身带着他的钱消失。
五年后，她又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回到他身边。
这样的女人，季慎行怎么可能还会再要？
唇齿间鲜血漫开，铁锈味裹挟着不知名的酸楚浸满心里。
他曾说过，要一辈子对她好啊。
突然间，霍烟有些想笑。
从五年前她主动离开，亲手把他送进监狱开始，他们之间就完了。
世界上再也没有疼她爱她的季三哥，有的只是隔着深仇恶怨的霍烟和季慎行。
终于结束，季慎行起身去了浴室，霍烟跟一块抹布一样被丢在床上。
片刻后，门打开。
季慎行走过来，从被窝里捞起她，依旧温柔的笑着，拍拍她的脸，“委屈吗？”
霍烟平静的看他，“委屈，三哥不爱烟烟了。”
季慎行脸色变了变，然而只是一瞬间，很快又恢复那副温润的模样，“那烟烟呢？”
他轻笑，手上动作却凶狠，一把扯过她的头发带到自己跟前，“为什么要回来？嗯？”
五年前那样背叛他，算计他，走的决绝又惨烈，今天为什么还要回来？
霍烟看他片刻，不语。
忽然间咧嘴笑了笑，伸手扶到他眉心，“三哥，你生起气来的样子一点也没变。”
季慎行神情变了变，嘴角嘲讽的勾了勾。
“嘭！”
身子一轻，霍烟被一把狠狠甩到床头。
侧脸，是男人起身毫不犹豫离开的身影。
关门的最后一刻。
霍烟算计好时间开口，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可以落尽男人的耳朵。
“三哥，这些年，烟烟一直都很想你。”
霍烟一直睡到中午才起，估计是昨晚着了凉头晕的厉害，身上也粘腻的难受，霍烟脱了衣服进浴室。
她脸上终于露出一抹极其厌恶的情绪，将手里的药膏狠狠摔到一边，随意裹上浴巾走了出去。
黑色的行李箱打开，最底层装着瓶瓶罐罐的药，霍烟弯腰拿出瓶身空白的药瓶，打开，面无表情的倒出两颗药丸，水都不喝，直接咽下去。
熟悉的苦涩瞬间漫开，霍烟皱眉，她讨厌这种味道。
然而，纽约那五年，她全是靠这药撑过来的。
下楼时佣人已经准备好早餐，正守着等她过来吃。
霍烟直接无视，拿起包要出门。
“小姐，”佣人小心翼翼道，“先生叮嘱你，要吃早餐。”
霍烟神色淡淡，脑袋越来越沉，脚下步子却半点不停，“不吃。”，她今天必须要出门一趟。
佣人有些为难，“可是先生吩咐了，你有胃病，不能不吃早餐。”
霍烟脚步顿了顿，眉头微不可查的上挑了一下。
“小姐……”
霍烟转身，看了一眼餐桌上的早餐，全是她以前“爱”吃的，但都是假装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