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娘娘出事了！”
听到这个消息时，北冥离正陪在白姣姣身边，看着太医为她换药。
白姣姣抿着唇，眼角潋滟出绯红，睫毛上还挂着泪珠，这欲哭不哭的样子，标致极了。
“离哥哥，”她怯怯望着身边冷峻的男人，声音像是受惊的小兔，“这次是我不对，你不要怪念念姐姐，要不……她又要生我的气了。”
北冥离望着她，神情温柔，勾了勾唇：“你没做错。”
他想起自己那不省心的正妃，眸光冷下几分：“沈楚念，委实娇纵了些。”
“沈家出事，她总是要担心的。”
白姣姣的声音软软的，像是一盏蜜水，“她最近心情不好，姣姣理解的。”
北冥离冷笑。
“沈家出事，还不是因为她兄长沈策狼子野心，结党营私。”
“况且，”他的声音冷冷的，比外面的风还要让人胆颤，“之前在王府闹，本王还可以忍她，但这次，她做得太过分了。”
兵符被盗，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她，她却抵死不认。
如今还畏罪潜逃。
他烦躁地揉了揉眉心，正想着一会儿带人去三法司，提审沈策，外头忽然跑进来一个亲卫。
亲卫跌跌撞撞跪在他们面前，吓得白云姣小小地惊叫一声，又往北冥离身侧靠了靠。
北冥离不耐烦地抬起眼，就听见亲卫慌乱道：
“殿下，娘娘出事了！”
北冥离眉宇间戾气更甚：“她还能再出什么事？”
“娘娘……娘娘她，”亲卫深吸一口气，“娘娘自戕了！”
他话音方落，白云姣便“啊”地一声，一旁上药的太医也停下手，抬头望向北冥离。
“死了？”
北冥离却没什么反应，薄凉的剑眉蹙着，“沈楚念教你这么说的？她到底躲到哪去了？”
这个女人，倒真是困禽覆车了，连这种谎都敢撒。
“娘娘……”
亲卫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发颤，“娘娘昨夜，从城楼跳下去了……”
他怕王爷还不信，又小心翼翼地补充：
“尸，尸体，已经送到三法司去了。”
亲卫说完之后，不敢抬头，半晌，才听见北冥离道：
“备车，去三法司。”
白云姣听到他要走，眼底泛起雾水：“离哥哥……”
“没事。”他垂下眼，勾起一个笑，“去看看而已。”
沈楚念这女人，恶事做尽，还有羞耻心，知道***？
他倒要看看，沈楚念是真死了，还是诈死。
起身时，北冥离隐约听见一把熟悉的嗓子自身后传来，清亮鲜活：
“王爷！”
他猛地回身，却空空如也。
……
沈楚念的尸体躺在三法司的停尸间，身边是她的父亲，曾经的内阁首辅沈凌，还有她三日前吞金自戕的长姊沈遇菡。
沈氏谋逆一案尚未有定论，沈遇菡虽已经远嫁，但到底姓沈，说不准就与此案有关，因此尸体被三法司扣留在此。
自从沈楚念嫁给北冥离，就鲜少再见家人。她求过北冥离，他却不同意，后面她也不再提省亲一事。
哪知再见，已经是生死之后。
北冥离推门而入，在沈楚念的尸体前站定。
三法司的停尸间常年囤积大量冰块保持尸体不腐，北冥离的手冰凉。
沈楚念的脸上还盖着那块素麻布。
她生前是首辅嫡幺女，千娇万宠长大，不要说以粗麻布覆面，可能连摸都没摸过这种东西。
他一把掀开素麻布。
沈楚念好像睡着了。
北冥离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如此平静的神情，出现在沈楚念脸上。
最近这一年，他们总是在吵架，在闹。
沈楚念哭过喊过也闹过，她越是崩溃，他越觉得她娇纵，每次见面，总要以争吵结束。
“真死了？”他问身后的仵作。
“是。”仵作想起当时的场景，忍不住暗自叹息：
“常人高坠，虽是抱死志，但到底会害怕……娘娘却没有挣扎，应是存了必死的心。”
北冥离抓着素麻布的手一紧。
“偷走兵符，就一死了之。”
他望着她的尸体，轻笑一声。
“沈楚念，真有你的。”
